第十三章 私心第4/4段
直到席间对坐,蒋斌才终于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涩,可惜希夷正盯着酒杯,拿起喝下。
闻横川自然看见了,瞥了身旁的希夷一眼,见她正在喝酒,没注意到蒋斌,先松了口气,过了会儿又把气提起来了,从刚刚看到现在,希夷那壶酒应该快见底了吧?
她再举杯时,一只肤色略暗的手掌按住了她的手,他道:“你喝的够多了,不如出去透口气。”
希夷纤弱的指节握着酒樽,终是放下了,轻声起身离开了座位,闻横川则还在原位上,见蒋斌在看他,举杯挑眉遥敬一杯酒,闻秩宇从与潘玉心的对话中抽出心神,见了这一幕,看了眼蒋斌还是一副深沉阴翳之态,又发觉希夷已经出去了。
宴席外多走远些便是花园,她走到池塘边,吹了会儿凉风,酒意醒了许多,出了大殿难免有些冷,后头老于海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捧着件深色的貂皮大氅,对她道:“射卿大人,这是陛下送来的。”
她沉吟一息,这回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对他道:“多谢陛下,天冷,于总管还是早些进去吧。”
“射卿大人也是。”他笑眯眯的道,然后又静静退了下去,希夷把大氅披上,果真抵御了寒风,盯着湖面出神,突然觉察到背后有人出掌,自己同样出手,先天之间,气机交感。
她见到了一袭红衣阴翳的蒋斌,刹那间失神泄了真气,一下子失去平衡往后倒去,蒋斌突然变掌为爪,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才没掉入湖中,僵持了一阵,他把她拉了回来。
旱魃堂内功阴寒无比,与名字截然相反,刑堂的武功则内息炙热,与旱魃堂相生相克,如同暗部与暌违堂一样是绝妙的对手,他刚刚与她对掌时,觉察到她的手掌冷得似冰一般,便知她体内必然有旱魃堂三途截脉手的暗伤。
是谁打的,不言而喻。
希夷失了言语,站在他面前,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如何与他说话,便这样面对面沉默的站着,垂着头任由他的打量。
“我本觉得你变了,现在看来,改了外貌,披着张冷厉的外皮,终究还是只兔子。”他冷冷道。他从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只是如今的阴冷,对她也刻骨了些。
希夷不知如何接这话,转过了头,如今她是离国射卿,他是敌国太尉,还有那样的仇,也没什么能说的了。
“怎么?哑巴了吗?”蒋斌问道。
“又能......说些什么呢?”她终于开口了,声音细弱,带着一股悲意。“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能说什么呢?”
“太尉大人,容我告辞。”她终是拱了拱手,绕开他走了。
错身之时,蒋斌拽住她手腕,怒道:“喻子衿!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他力道大得出奇,希夷下意识想甩开,没甩脱,问道:“交代?我能给你什么交代,把命还给你还是杀了你永绝后患?这是东离皇宫,我是一品射卿,西武太尉,你最好放手,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了!”
“你说漫山的乌鸢永世难忘,我领你看皇觉寺的桃花林,你终有一日领我去看那片乌鸢;你说终日托我替你打桃花做糕,总有日学会了打给我看;你说那支长笛,既然是我刻的,便一直带在身边。我只想问你一句,喻子衿,这些你说过吧?”他语气有些怨毒,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希夷另一手出掌,与他打在一起,试图挣脱。
“我是说过,我食言了,可以吗?”她同样冷下了声色,那些终究只是过去了。“你要我对着我杀父杀母的仇人之子去做那些事吗?你要与杀了父亲的仇人去做那些事吗?”
“我不在乎你杀了那个老不死的!”他低吼道。“你,现在,立刻给我回西武,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知道你与他有芥蒂,没想到芥蒂至此。”她冷笑道,“你可以当没发生,可我不能,既然你不在乎,那如今你我就剩一种关系了。”
她暌违堂三途截脉手用到第九层暗劲,与蒋斌对垒,一字一顿的道:“我是离国射卿,你是西武太尉,仅此而已。”
“你知不知道射卿是什么?!”他问道。“你非要和虞瑾瑜一个下场才满意?你看看那对兄弟,你如今算是什么呢?你以后会算什么呢?”
“那也是我自己选的路!”她怎么也挣不脱蒋斌,但身后有一股先天气机爆发,铁掌攻向蒋斌抓住她的手的左手,因他那双铁手的威胁性,蒋斌松了手,希夷与蒋斌各退一步,她大氅下被抓住的右手有些发抖,蒋斌的旱魃堂寒气入体,而且力道太大让她手有些失力抽筋。
蒋斌冷笑:“难怪你如此安逸,是有了新欢?”
希夷冷声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和一个怨妇一样尖酸刻薄?”
“我尖酸刻薄?这不是事实?你多喝几杯,身边有人时时看着,你一出外,便有太监总管为你送件大氅,你现在跟故人叙旧,还有人横插一脚,救你一招。我看,你的确是乐不思蜀。”
“我生在离国泽西,我父母死于离国泽西,我母亲是泽西丛云人,他二人在丛云定居,我是东离人,这里就是我的根!”她掷地有声的道,而后转身拂袖而去,淡淡道:“我有没有新欢,也与你无关了,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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