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直面死亡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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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是啊,很有自己的想法,运气也不错。”

  “也肯努力。”

  “是的,肯努力。”

  “他爷爷呢?”

  “走了啊。”

  “我猜也是。如果他爷爷还在,他绝对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是啊,肆无忌惮。他爷爷是个脾气很暴躁的人。小时候他招惹小女孩哭,他爷爷会拿拐杖追着他使劲打他。可他从来不求饶,只会笑哈哈,即使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也是含着泪笑。我唯一见过他哭的,是他爷爷走的那次。”

  “他爷爷什么时候走的?”

  “走得很早了。他爷爷走得很突然。他家的宅子墙上写上了大大的‘拆’字,但他们还住在里面,没有搬走。拆迁款已经下来了。他去了离家一百里的烹饪学校学习,吃住都在学校里,一个月回家一次。那天是个周末。一大早,他给我外公打电话,说他一大早给他爷爷打电话没打通,让我外公去看看。我外公说门关着、推了不开,他说,让我外公找人直接踹门。那天,我正好在我外公家里。我就跑过去,直接踹院门。院门虽古老,却仍很结实,门栓不易断。我踹了好几次,使出大劲,才踹进去。他家的房门没关,我和外公远远听见电视机在响,很大声。他爷爷有点耳背。我们还想着是不是他爷爷看电视看得入迷,没听见电话铃声。推开卧室的门,看见他爷爷就那样躺在床上,像睡着了似的,只是永远都不会醒了。”

  听到这段,舒琬的眼泪不自觉地扑梭梭下来了。

  “你怎么哭了?”齐同抽出纸巾递给舒琬。

  舒琬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的泪水。

  “谢谢。”她接过纸巾,擦着自己的脸。

  她吸了吸鼻翼,说:“后来呢?”

  “他爷爷的葬礼,是他自己亲自料理的。他说,他是任家唯一的后代,一定要将他爷爷的后事料理得妥妥帖帖、体体面面。他家的亲戚,他一个不少全都请到了。每个来的人,他都按人头发钱一万。他让他爸爸一家,妈妈一家,全都披麻戴孝,给他们一人一家发了十万。丧事完后,他就走了。没多久,房子就拆了。我再见他,是五年后了。他开了‘蛤蛤’,邀请我去试吃。”

  两人沉默着回家。

  到了家,舒琬进自己屋,齐同跟着她进屋。

  舒琬在沙发上坐下,示意齐同也坐下。

  她说:“我第一次见死人,是一对夫妻。男的是许诚的父亲,女的是许诚的母亲。

  那年,我们那下了很大很大的雨。第二天,天放晴。舒家庄地势高,有部分人家的一楼被淹了,大家在往外面舀水。这时,听见村里敲锣打鼓,让青年男子带上锄头、铁锨去水库边,家里人看好自己家的小孩。我是没人管的孩子,也跟着去了。拐过一个弯,看见一个小孩呆呆坐在岸边。对面,是一片汪洋。水面上,浮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衣物、桌椅板凳、鸡窝鸟笼……

  水库坝塌了,许家庄被淹了,这事我们头一天晚上就知道了。大家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因为雨下得实在是太大了。

  有几家的门被敲得噼里啪啦作响,是许家庄有人逃出来,来舒家庄找相熟的人。暴雨是从下午吃完饭开始下的。雨下那么大,稍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水库坝可能会决堤。可是那天,许诚家命背。他爸爸是跑长途货运的。他们一家从外地开了夜车回来,正在家里睡午觉,睡死过去了,愣是没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许静的父亲在家里等了很久,没等到自己的弟弟。他便豁出一条命,穿上蓑衣、戴上竹笠,拿着传了好几代的老扁担出门去。我们那的风俗,老扁担有辟邪作用,它是桃木做的。刚一踏出家门,竹笠就被风吹跑了。

  已到了黄昏,许诚家愣是罩在黑雾中,什么都看不清。许静的爸爸一扁担敲下去,房子出现了。那时候,水库堤坝还没有被冲开。他过去一扁担拍在许诚家的门上,许诚的父亲光着膀子过来,开了门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许诚的父母让许静的爸爸把许诚先抱走,他们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再走。许静的爸爸怎么劝,他们都不听。眼看着雨越下越大,许静的爸爸心里直发毛,只好先抱着许诚往舒家庄跑。跑到一半,洪水就冲过来了。许诚家,瞬间被淹了。

  后来,许静家收留了许诚。许诚的爸爸跟许静的爸爸是堂兄弟。

  你说,如果我把这个故事讲给许诚的媳妇听,他媳妇会不会原谅许诚?”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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