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r Funny第3/3段
王太太问:“什么日子啊今天?”
我说就是想吃蛋糕了,没什么特别的。王太太说,哦,今天好像是地球日!我上网一查,用英语告诉Funny,今天是地球的生日!
Soeren立刻说地球是他的兄弟,因为“everyyearwebothgethotterandhotter!”(hot:火热,也有性感之意。每年我们都越来越性感/火热)
Funny也不甘示弱,说地球是她姐妹,因为“shelivesjustaslongasIdo!”(她跟我活得一样长!)
那个说跟地球姐妹活得一样长的女人,在她79岁的年纪,安详地离开了人世。
乐观地想,人就算化为灰烬,不也是跟地球同存的吗?
Soeren去了美国工作,我们失去联系快一年半了。发邮件他没回,我只好注册了Twitter号,去那里给他留言。我查看他12年年底的内容,看他有没有把当初骂我的那些话删掉。不出所料,没删。
只是他并没有记录我们在深圳工厂的那个“游戏”,他与我重逢后,到他离开中国那天,只有一条更新,是我们在深圳第二家工厂的时候,他偷拍了我在车间累弯腰的狼狈样,说我像一个“问号”。他那几天总是说“问题”,后来又没问什么,我以为他看我太忙就懒得再问了。没想到他是说,我累得像一个大大的“问号”。
Soeren收到我的留言,葬礼那天飞回汉堡。Funny的葬礼由她的男朋友主持,易续给我发来照片,是个帅老头。全社区的人都到了,很热闹。不喜欢小孩的Funny将所有财产捐赠给了汉堡的儿童福利院,易续说我的那个大箱子Funny也给捐掉了。
那里面有七副墨镜,是我当初想带回长沙的礼物。爸爸妈妈易续张衣张恒礼我自己还有易续的妈妈,每个人一副,我让易续偷出来,他又不肯。我买的时候就想,要是有一天我们七个人带着我买的墨镜,一起走在长沙的街上,得多拉风!
也好。物是人非,有三个人不在身边了。多出来的三副眼镜我自己再去处理,也是心伤。
Funny帮我做了顶好的决定。
根据Funny的遗愿,葬礼上播放的歌曲是美国女歌手AliciaKeys的歌曲《Girlonfire》。
我13年3月打电话告诉她有这样一首新歌简直是为她写的,她说了句“Allright。”就挂了我的电话。我以为她完全没放心上,没想到她听了,还这样喜欢。
有这首歌做背景音乐,葬礼欢快得像Party一样。
Soeren回到美国后再次更新Twitter。
他放上了跟易续的合照。配上文字:BergundTalkommennichtzusammen,wohberdieMenschen!(山不相遇,人要相逢。)
一周后我收到一份来自汉堡的快递,是Funny的律师寄给我的。
Funny临终前终于签署了一份诉讼委托书,她要告德国驻中国大使馆,告他们耽误了我去汉堡的行程。
她这一次真的付诸了行动去“sue”,虽然她完全没有权利和立场去“sue”他们。(控告)
我不会忘记那个耍手段把我骗成租客的Funny,不会忘记她对着多功能洗衣机张牙舞爪的样子,不会忘记她看着年轻帅哥和名牌包包流下的口水,不会忘记她对着我吼“sueyou”的声音。
最不会忘记的,是那个微醺的、缓慢地、温柔地抚摸着墙壁上的弹孔,轻轻说着“Areyoustillinpain”的让人心疼的老太太。
天堂里没有弹孔,对吧?
DearFunny,我会将这份诉讼书妥善珍藏,如果有幸,将来带去可以见到你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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