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第1/2段
未及丑时,东二路口的守卫已经开始熬不住,他们八个人围着火堆横七竖八地相互依靠着坐在地上,只留了两个人在拒马背后站着,这两个站着的也是耷拉着脑袋,斜着身子倚着长戟杵在那里。这状况比预料中来得快,仿佛不必等到寅时了,恶狗决定提前行动。他轻手轻脚地从藏身处爬了出来,贴着街边的月影悄声前移,从头到脚包裹严实的一身漆黑,将他完全隐匿在月下黑影之中。近前二十步,那两个昏昏欲睡的站岗守卫的模样已能清晰映入眼中,再看那一圈相火的守卫,大多彼此脑袋相互搭着肩膀一动不动,那几个偶尔去扒一下火堆的,动作也是有气无力,再等多一些时间,连那火堆都不见有人去扒了。又近十步,已经能清楚听见守卫们此起彼伏的鼾声了,于是再近五步,已是黑影的边缘,与最近的守卫几乎就是面对着面。恶狗屏气敛息,蹲下了身子,正眼盯着面前站着就进入了梦中的守卫,余光扫着府墙那边……过了约摸一刻,一排整齐的火把从州府的背面转入,在府墙上齐刷刷投上了二十多个人影,黑色的影子与橘红的火光均匀前移,到了州府的东南角,火把的亮光一个接一个的开始消失。
等到最后一团火光消失,恶狗如一道黑色闪电,脚下几步蜻蜓点水,从酣睡的守卫身旁一闪而过,拒马前纵身一跃,似燕子掠空飞过拒马,落地无声,脚下轻快浅点,风驰电掣一般窜到府墙底下,抬头望见一棵高过墙头的大树,一抡攀钩,钩住树梢,手里绳索一拉,脚下轻踏两下墙壁借力,轻轻巧巧,落上树杈,背着月光藏与树干背面,让地上的人影消失在树影之中。果如矢呼所料,刚过一炷香,又有一列整齐的火把缓缓而至。恶狗屏住呼吸,瞧着那列火把由远至近,由近至远,又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在黑暗里。他跳下树杈,顺着幽幽小径,心里默数着时间,小心翼翼往南摸索着移动……州府的后花园地方宽广,小径蜿蜒曲曲,加之步步小心谨慎,花费了好大一阵功夫,终于看到了一道影壁,背贴影壁快步移走到东段,恶狗止住心中默数,不错,还不到一刻。
爬上影壁,探头张望,一眼就能望见内府中也有一列火把在规律的游弋。数一数个数,不多不少,刚好十个,与矢呼说的一模一样,如此说来,东苑无防!守了一些时间,内府的火把往远端游去,回头再一看身后,又可见一些星星点点出现了后花园里,耽误不得,就趁现在!恶狗一个翻身跃过内府影壁,脚下如风,“唦唦唦”直奔东苑。到了东苑影壁,想都没想一个跟头就翻了上去,脚下刚点壁顶脊瓦,又急忙一个回身,翻回了跃身前的位置……恶狗屏住气息,蜷身缩藏在影壁下的黑影里,他背贴的影壁上方伸着一个戴着头鍪的脑袋,东望望,西望望,然后终于缩了回去,一阵人声从影壁的另一边传了过来:“没看到什么,大概是猫吧。”
东苑竟然还有守卫!而且刚刚那跃起的瞬间,目光扫到的仿佛还不少。当下该如何潜入?恶狗犯愁了。
恰此时,内府远端的火把又开始往回游弋,时不予他,无奈之下左右张望,最后将目光锁在了东苑北正屋。这是一座两层的楼阁,从他这里看去,这座阁楼被后罩房挡住大半,只有二楼屋檐以上留了出来。通常来说,这种几层的楼阁,达官显贵们都喜欢把自己的寝房设在最上层,刘琦大概也是如此,如能直接攀上北正屋的二楼,便可以避开东苑的守卫了。恶狗掏出攀钩,摸了摸钩上绳索,又看了看二楼屋檐,相隔甚远,绳索长度虽能及,但风险太大,如果不能一次钩住檐下斗拱,攀钩必然落到一楼屋檐的瓦片上砸出巨响,前功尽弃。目测距离,如是从后罩房的屋脊抛出攀钩,似乎要稳妥得多。
内府巡逻的火把越来越近,恶狗耽误不起,一跃扒上墙头,看着眼下两个守卫先后巡过,立刻翻过影壁,脚踩疾风迅速窜到后罩屋屋檐下,听着守卫脚步声将近,攀壁直上,四肢勾住檐檩,像鼯鼠一般反挂在了屋檐下面。
刚藏好,又有两守卫相对而来,相错而过。等这俩守卫一过,恶狗立刻放下双脚,双手抓檩,用力一荡,翻身上了屋顶,脚下踩得瓦片轻微一响,一个守卫隐约听见响声返身回来查看,他已匍匐至屋脊另一面,那守卫在屋檐下张望一阵,没见着什么异常,再次离去。爬到了屋脊这边,恶狗才发现东苑稀稀松松落满了守卫,数一数人头,竟有二十人之众。
如此,即便此时的北正屋离着自己只有十步开外也是大意不得。偏巧,后罩房屋顶望着北正屋的这一面又被月光照耀,起身地上便会有影,恶狗只得趴在屋顶,只靠单支胳膊的力量去抛攀钩。他憋足了力气,抡得右肩感到筋脉一半,只有二楼屋檐以上留了出来。通常来说,这种几层的楼阁,达官显贵们都喜欢把自己的寝房设在最上层,刘琦大概也是如此,如能直接攀上北正屋的二楼,便可以避开东苑的守卫了。恶狗掏出攀钩,摸了摸钩上绳索,又看了看二楼屋檐,相隔甚远,绳索长度虽能及,但风险太大,如果不能一次钩住檐下斗拱,攀钩必然落到一楼屋檐的瓦片上砸出巨响,前功尽弃。目测距离,如是从后罩房的屋脊抛出攀钩,似乎要稳妥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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