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关风与月第1/2段
我气闷地把书放到一边,“既然陛下嫌吵,青蔷就不看了。”
谁知他又说,“朕闷得很,你看的什么书,给朕读一段。”
一会儿嫌我吵,我顺他的意不看书了,打算睡觉,他又嫌闷,不让我好眠,叫我念书给他听,真是怎样都不让我好过了是吧?
摊开书来,我无精打采地念,“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等我念完,陈蒨脸上已是黑云压压的一片,“你念的什么书,含沙射影地骂朕无耻,诅咒朕早死,嗯!”
拿我挡箭,厚着脸皮为自己的无耻行径开脱,又想着各种法子折磨我,毫无人性,可不就是无耻至极吗?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如意。我故意念了《相鼠》这篇诗来讽刺他的无耻行径,让他清楚自己是什么嘴脸,也好抒发一下自己瞥屈的满腹愤恨。
我即可怜又无辜道:“陛下恕罪,这只是青蔷随意翻来读读的,并无他意。何况青蔷出身乡野,只识得几个字,也不懂字里的意思。”
陈蒨脸上写满了不相信,青筋突起,大步迈下床,来到我身旁,一把夺过我的书,近乎撕扯地翻开了书,指着某篇诗,阴阴地命令我,“念这个。”
我一看,是《淇奥》,是赞美君子美好品德的。嗬,我差点笑出声来,他是想借此表明他不是无耻小人,而是德行有度的君子?就算天下的小人都死绝了,也轮不上他当君子,以为让我念篇赞美君子的,他就是君子了?
我满心里都是讽刺,极不情愿的念了起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③。”
……
不知道陈蒨是不是故意报复我念诗讽刺他,一直让我念一些歌功颂德的诗,念到大半夜也没歇息,我撑着困意又干又渴巴巴地念着,不敢睡下。
陈蒨双眸熠熠,精神抖擞,十分乐意我这副苦苦强撑的样子,直到我困得就要倒地上时,他才肯放过我。
我一沾榻就睡着了,昏昏沉沉的,一夜无梦。
天灰蒙蒙的快亮的时候,我被陈蒨从榻上扯下来,他手里拿着一把冰莹如雪的匕首,光华濯濯。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不待他动手,我自己夺了他手中的匕首,狠心在中指上一割,又快又准。疾步走到床榻边,由着指上鲜红的血珠滴在薄衾上。
“你——”陈蒨大概讶异于我的主动和狠心,对着我说不出话来。
随手拿来一块红绢包住伤口,我冷眼瞧着他,也不哼痛,“这样可以了吧?”
薄衾上,有用我的鲜血凝成的落红,象征女子贞洁的落红。
不知是喜是怒,陈蒨的瞳中有异样的流光泛起,“你还真狠得下心。”
我带着决绝而清冷的笑意道:“有时候,当伤害避无可避时,与其等别人来伤你,还不如自己伤害自己。这样,别人没赢,你也没输,谁都别想讨到便宜,我是不会让想伤害我的人得意的。”
“你真是不可理喻。”
陈蒨的脸当时就僵住了,气恼地甩甩袖子,走了。
据梨霏说,皇后为人宽厚,体恤妃嫔每日请安辛苦,每月只在初八、十五、二十这几日接见诸妃嫔的请安,以表仁德。至于太后更是深居简出,干脆免了诸多妃嫔的请安,每日只呆在慈训宫吃斋礼佛,参研佛法,若无特别之事绝不会召见妃嫔。
名义上的侍寝之后的第一日便是二十,我不得不带着梨霏去显阳殿向皇后请安。
因为陈蒨对我异乎寻常的宠爱,我一下子成为了后宫炙手可热的人物,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侧目,在养伤期间不是没有妃嫔前来拜访,但都一一被我以身体不适推拒了。我实在不想也不愿和陈蒨的这些女人周旋,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我更不愿和这些女人演戏,假惺惺地互称姐妹。这些女人聚在一起永恒不变的话题绝对是围绕着皇帝而展开的,我可不想听她们一口一个陛下的。我最烦的便是陈蒨了,跟她们在一起讨论陈蒨,岂不是闹心得很。
可今日,到底是避无可避了。
显阳殿屋顶为单檐四角攒尖,覆以穗黄琉璃瓦。凤凰衔环图案朱紫殿门,青琐丹墀,皓壁皜曜,赤柱歙赩,亘虹长梁,菡萏藻井,玲珑绮窗,炜炜煌煌,十分的华美大气。
皇后绾着高贵的凌云髻,插着五凤朝阳挂珠钗,正中戴凤凰展翅衔璎珞金步摇,着茜红赤金鸾凤翟纹宽袖长裙,正坐于双凤交接含瑞草漆椅中,气质端庄沉稳。
“妾修仪萧氏,拜见皇后娘娘。”我面色恭敬十这几日接见诸妃嫔的请安,以表仁德。至于太后更是深居简出,干脆免了诸多妃嫔的请安,每日只呆在慈训宫吃斋礼佛,参研佛法,若无特别之事绝不会召见妃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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