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黎明第1/3段
日出东方，瓷器破碎的声音，打破了边陲小镇的宁静，男子的柔声低语，惊起了一群栖息枝头的飞鸟。
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里，一个男孩蹲在修建于溪流之上的廊桥，他瞪着一双澄澈眼眸，望着碎成一地的破旧瓷片，脸色有些难看。
这座年代久远的廊桥上，摆放着各色瓷器应有百件，其中大多数都不属佳品，只是市面上常见的货色，而他打碎的那只瓷瓶更是因天气冷暖变幻，瓶身早已满是裂痕，就算是送，也未必会有人要。可即便如此，男孩仍会因此惹来祸端。
男孩名秦夜，年岁尚浅，刚满十二，自幼无父，常年遭受长兄欺压，生活虽不如下人那般惨淡，却也好不到哪去。家族中一些审时度势之人，会在四下无人之时，对他拳脚相加，哪怕身为家主的爷爷得知此事，也鲜少会为了一个无为的孙儿，去谴责那些尊卑不分的下人。
秦夜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偏头看向廊桥那端，拎着扫把寻声而至的下人，他咧了咧嘴，缓缓起身，神色平淡如常。每逢此时，他必要遭受皮肉之苦，长此以往，早已习惯。
衣着质朴的男子走到秦夜身边，躬身问候，而后低头看着满地的瓷片，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他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道：“是您打碎了瓷瓶？”
秦夜张了张嘴，并无一字出口。
男子见其不言，微微皱眉，神情有些不悦，他缓声说道：“如此这般，我定要被二少爷责罚，我想您不会坐视不理吧？”
其实一只破旧瓷器对于权势双全的秦家来说，微不足道，更不会因此而责罚下人，他如此这般，只是想借此缘由，名正言顺的欺压秦夜罢了。
秦夜闻言，抖了个机灵，仍是没有开口。男子见状，不由分说的拎起扫把打在秦夜身上，可没想到秦夜紧咬嘴唇，愣是一声不吭，也不求饶。这下他更加肆无忌惮，抡起扫把暴风骤雨般落在男孩躬起的背脊上，每打一下，脸上洋溢的兴奋之色便浓郁一分。然而在不远处，一个穿着彩衣，外披薄纱的女孩，静静观望着廊桥上发生的一切。
约有半晌，秦夜的破布衣衫渗出点点殷红，男子这才作罢，他随手将染血的扫把扔进廊桥下的溪流里，朝着秦夜躬身致谢，看似毕恭毕敬，眼中却满是嘲弄，“少爷的恩情我铭记于心，事情原委他人绝不会知晓，只是这满地瓷片还望小少爷帮忙清理。”
他后退两步，身子靠在廊桥木栏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长跪不起的孩童。
秦夜双膝跪地，双眸满是血丝，他微微偏头看向浮在水面，飘向远方的扫把，轻叹一声，而后一只手撑起衣服，另一只手捡起瓷片用衣服兜住，可一个不慎，手指被锋利的碎瓷割出一道口子。秦夜皱着眉头，没有停下，仍是忍痛将一地碎瓷捡进衣服里。在收拾妥当后，他默默站起身，离开前看了一眼倚靠木栏，满面含笑的男子，随后走下廊桥，消失在晨雾之中，所过之处，皆是留下点滴猩红之色。
男子望着走进浓雾之中的身影，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踢翻瓷器，弄丢扫把，这两件事一并赖在你身上好了。”
他收回视线，准备去找自家少爷领功时，先前躲在远处的女孩，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女孩眉头微蹙，精致的俏脸满是怒意，她的声音有些冰冷，言语更不像是这般年纪的孩童应有的狠厉，“卑贱之人竟敢打伤自家少爷，你是何意？”
背靠木栏的男子，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顿时身体紧绷，脸上笑意顷刻间不见踪迹，额头上也渗出了细汗，他缓缓转过身，而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进溪流里。当他转过身时，女孩收敛怒意，脸上流露着笑容，见其模样，男子心中的慌乱略有所减，看来今日的所作所为并未触及自家小姐的霉头，他为表忠心，急忙蹲下身子，恭敬万分。
“小的不敢以下犯上，所做之事皆是二少爷吩咐。”
女孩笑而不语，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抬头盯着男子的丑恶嘴脸，不禁有些嫌弃，在男子错愕之间，女孩抡圆了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这一掌可谓用尽了全力，男子顿时被掀翻在地。
sp;男子望着走进浓雾之中的身影，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踢翻瓷器，弄丢扫把，这两件事一并赖在你身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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