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节 生而为人的无力感第2/2段
奶奶下了楼。
“伯母。那个,伯母,我妈妈上午言语有不当的地方,伯母您别往心里去。她其实没有恶意,就是嘴上不饶人,在家都那样。”崔禹怯懦地说着。
“不碍事,不碍事。哎,我和你妈都认识多少年了,谁什么样子还能不知道?她啊,可不是光嘴上不饶人,你妈妈是怨我当年没把曹歌嫁给你,瞧瞧,离婚回娘家了吧!她就是这个意思。”
“真不是,真不是。伯母,我妈不是那个意思,曹歌婚姻不幸,她在家还念叨呢,说怪心疼她的呢。”崔禹跟着奶奶解释着。我虽然在楼上看不见,但听那声线,就是在空气中飘忽不定,肯定是跟在奶奶身后极力为自己母亲辩解着。
“崔禹,崔禹,你过来坐。老一辈儿的事儿,就别管了,你管不了。”说话的是薛浩。
“是啊,崔禹,你这这么多年刚回来,回来之后第一次来我家,别弄的跟外人一样,以前什么样还什么样。这怎么去杭州几年,来我家还变得陌生了?以前你曹伯母和你妈妈斗嘴,你可从来没这么外道地还专程来解释的。”曹骐笑着逗着崔禹。
“不是大哥,我这不是寻思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和我妈妈真是来看看伯母的,谁知,还弄成这样。我这,不太好意思。”
“不用不好意思。没事儿崔禹,就像他们说的一样,从前什么样还什么样,别那么拘束。这从小长到大的你们一帮儿,能凑一起的也就你们三了,剩下的不是留洋不回来,就是调到北京深圳的。我们啊,也老了,没了的没了,病的病的,见面机会更是越来越少。你们啊,就趁着年轻,好好在一起乐呵乐呵吧。”奶奶说这话的中间,叹了两口长气。
是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和母亲来曹家时,我以为奶奶只有五十多岁,那时候的她看起来很年轻。住进曹家之后我才知道,奶奶不仅身体不行,这曹家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忧心忡忡。我不清楚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缘故,还是现实就是如此,现在的奶奶,真真儿的就是一位老人,实足的老者。
不过,我对于奶奶年轻时候的人生不甚了解,也没有听她提起过。我不知道她在和我母亲、父亲、琴婶儿乃至曹骐和曹歌的这个年龄段时,究竟有没有为生活而忧郁过,如果有,她在那些无眠的日夜,是怎样熬过来的?
我曾经用一星期时间去思考这件事,觉得很是矛盾。
奶奶的青春如果平沙坦途地渡过来,那她应该对这些受尽炎良的孩子感到心痛和焦灼,结果她没有。
如果她也如此将青春付水东流的话,那她应该对这些孩子的生活状态感同身受,结果,她也没有。
作为走过半生的一个女人,并且是一个见过世面且分得清大是大非的女人,她应该知道自己的纵容和放任对这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血缘关系的亲人有着何种不可逆转的毁灭性灾难,但她不闻不问。
她几乎每天都诵经念佛,难道,她是在用现在流行的一个词语来面对世事无常?就是佛系?
或许是吧。但她的生活环境毕竟和现在有着几十年的代沟,她不懂,所谓的佛系人生观,是要建立在主观意识的努力、客观因素的允许以及正确的三观基础之上的。
然而,奶奶的佛系,前提条件,一个都不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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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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