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剂猛药第4/4段
“不是大燕之物,是南诏的东西,以前搜罗来的。”沈卿轻描淡写的说着,见时辰不早,便起了身:“天色不早了,九皇子早些回去吧,留久了,风言风语可是能要了我的命的。”
“你倒是惜命。”姬睿站起身来,异瞳里闪出光芒。
沈卿不理他,兀自回房间去了,姬睿看着她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倒也不怎么生气,拿好刚才的药瓶出去了。
他是骑马过来的,从云慈庵赶到这儿,他的确不能留太久。
可等他骑着马行了一段时辰后,身体实在有些撑不住了,朦胧之中,只知道马儿好似踢到了什么东西。
张晓芳一身翩翩公子的衣裳,心里还装着对从未来过的京城的向往,手里拽着的一串野花还散发着幽香,可她娇嫩的胸口,却被马儿无情的踏上。
“王八羔子!”她咬牙切齿,爬起身却只看到骑着快马离开的绯衣男子,有心去追,奈何心口实在疼。
“疼死本郡主了。”她弯下腰来,眼前却是一亮,一块玉牌正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她上前捡起玉牌,看着上面的‘睿’字,深深吸了口气,圆眼瞪着前面绝尘而去的人,咬牙切齿:“别让你爹我再见到你,杀千刀的王八羔子!”
她这话才落音,方才的官道上又跑来两匹马,身着异域服装,腰带弯刀。
等他们靠近,张晓芳猛地转过身,将方才掉落的胡子赶紧贴好。
那两人好死不死还停下了,看着她问道:“这位兄台,可曾见过一个女子?不高,微胖,挺漂亮。”
“没见过没见过。”张晓芳背过身压低了声音忙摆手。
那二人看着她露出的白玉般的手指,这根本不像个男人的手啊。不由打量起来:“敢问兄台,你是何方人士,这是要去哪儿?”
张晓芳想起方才见到的玉佩,忙抽了出来给他们看:“我家主子有吩咐,不便与二位多说。”
那二人一瞧玉牌,忙拱手行礼:“原来是九皇子的人,是我们冒昧了,我们乃是南诏……”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张晓芳忙道。
二人尴尬的顿了顿,便也不多怀疑,驾着马走了。
待他们一走,张晓芳却端详起手里的玉牌来,露出大白牙冷笑起来:“原来是大魏国的九皇子,你死定了……”
晚上,沈卿照例准备好了饭菜等姬无欢过来,不过姬无欢才坐下,便听澜姨娘匆匆跑过来,说白芷死了。
提及白芷,他是记得的,那个极少说话又清雅的女子。
他不由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众人皆看出他的怒意,沈卿刚要开口,便听到澜姨娘道:“今日临近午时前半刻。”
“是谁下的手?”姬无欢又问道。
“不知。”澜姨娘忙道,还不由哽咽的擦擦眼角:“下午官府的人来过后,说要验尸,便把白芷姨娘的尸体带走了,现在也还没个结果,还绑了个婆子在柴房,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澜姨娘才说完,又有人匆匆跑了过来,说婆子死了。
沈卿微微皱眉,紫苑看着她都能找到下手的时机,这后宅她还真是渗透了啊。
但不等沈卿说话,姬无欢则是猛地一拍桌子,冷冷盯着沈卿:“这就是你替本王打理的后宅?”
沈卿微微皱眉,看着他英挺的眉间全是寒意,道:“王爷未曾说过让我替你打理后宅……”他们的交易是,她替他查他生母之死,并未说过帮他管好这些,而且她自认,她已经在帮他管了,只是他的内宅太过复杂……
不等沈卿再说,姬无欢已经皱起了眉头,眼眸轻扫,便扫到了她腰间忘记取下来的香囊。
他抬手扯过来,放在鼻尖轻嗅,熟悉的麝香味便传来。
姬无欢恼怒的攥紧拳头,狠狠将香囊扔在地上,面色铁青的看着她:“既然你不想管这后宅,那便让别人来管吧!”说罢,冷漠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室寒风。
看着姬无欢走了,小豆芽急得不行。
沈卿只是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道:“杨嬷嬷可曾回来了?”
杨嬷嬷早就到了,只是见到姬无欢在发火,便未曾过来。
“王妃,已经妥了。”
沈卿闻言,微微颔首:“好,那今晚收网。”
“是。”杨嬷嬷担忧的看着她,再看着地上的香囊,到底还是问出了口:“王妃,您跟王爷犟什么?他毕竟,是你往后一辈子的依靠啊。”
沈卿闻言,却是怔了一下,一辈子的依靠?他也这样想,以为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所以才这般吗?
沈卿薄凉的笑笑,拿起筷子,慢慢开始用膳。
姬无欢站在弄玉院外,澜姨娘看着他不再往前走,心微微悬起:“王爷,怎么了?”
姬无欢嘴唇面色紧绷,没出声,袁也却是明白他的心思,回头看了看,为难道:“王妃没跟来。”
闻言,姬无欢浑身寒气更重,提步便怒气冲冲的往白芷的院子而去。
澜姨娘见他如此反应,惊讶的说不出话。他冲王妃发了那样大的脾气,以为她会就此失宠,没曾想他出来,竟还要等她追上来。难不成真如面上看到的,他对这个王妃动了心思?
澜姨娘不敢细想,只祈祷计划万无一失,等明日官府的人再去王妃房中搜一搜,那一切就都能盖棺定论了。
深夜里,大夫人无心用膳,大老爷好些时日没来她房里了,成日宿在姨娘屋中,她心中苦闷更是没人说,元霜的事也让她烦恼至极。
“夫人,歇下了吗?”有婆子过来问道。
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问道:“怎么了?”
“大小姐身边的丫环来了,说是有事儿要禀报。”婆子道。
大夫人闻言,叹了口气:“让她进来回话吧。”
不多时,连翘便来了房中,一进屋,瞧见炭火盆子的所在,便站过去了些,行了礼。
大夫人瞧见她这般,只以为她是怕冷,便没细想,也没看到她福礼时,指甲缝隙里抖落在火盆里的白色粉末,惹得火盆中也冒出一股白烟来。
“何事这么晚过来?”大夫人问道。
连翘起身道:“是轩辕质子一事,大小姐使奴婢去送消息,可至今也没个回应,外头的流言又传得凶,奴婢见小姐伤心,担心她会做傻事。”
大夫人一听,只疲惫的闭上眼睛:“轩辕质子那里,我自会过去,这事儿你莫要向外透露一个字,明白吗?”
“奴婢明白。”连翘应了声。
大夫人见也没其他事,便将她打发出去了,她走出门时趔趄了一下,也未曾多注意。不过方才还没什么困意,现在倒是觉得疲乏起来。
大夫人瞧着婆子都在外间候着休息,房里留了三盏烛火,耳房中也住满仆人,便也就着困意,沉沉睡了起来,可惜这睡梦里,不停的出现一个紫色的魅影,一声声凄婉的求救声好似一把尖锐的钩子,扯着她的脑子,让她痛苦不已。
连翘从房中出来,看了看自己特意换上的紫色衣裙,拍干净手心的粉末,再检查了一番原本放在袖子里的物什,见已经趁着方才出门趔趄时,塞在了门后角落,一股报复的快感让她满意的扬起唇角,往回而去,不多时,大夫人凄厉的叫喊声便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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