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夙兴夜寐第3/3段
顺娘莫明其意，稍作停顿后，边继续摆桌边回答道:“嗯……早些时候是比夫君早起半个时辰，近来要早起一个时辰吧。”
刘度刚要问为什么时，便突然想明白了个中关窍，乃强笑道:“呵，我明白了。你是拿话点我呢？是不是？不是你起得更早了，而是我起得晚了。对吧，是这个意思吧？”
这番话语调奇特，直唬得顺娘僵在当场。偷眼望去，又见刘度表情怪异，一股惧意立时从心底涌上，只嗫嚅道:“奴……奴没有……”
尚未说完，刘度忽转颜大笑道:“哈哈哈，看你吓的。”话到一半，想起个梗，乃探头急语道:“我跟你开玩笑呢！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刘度见顺娘在旁呆呆地看着他，也不应和，颇有些扫兴，自解道:“唉，可惜你不知道我笑什么。不然这时候你语气激昂地来句‘我夫君的玩笑天下无敌’，就更有意思了。”
顺娘弱弱地问道:“何意？”刘度摆手道:“说了你也不懂，继续忙你的吧。”顺娘略为低落地应了一声道:“哦……”
少时俱已妥当，顺娘便往外去。刘度见状，叫住她问道:“哎，还有啥事？你上哪儿去？”顺娘回首答道:“没什么事了呀，奴去厨下食。”
刘度点点头，先道:“哦，那你去吧……”话音未落，忽又改口道:“等会儿，你就在这儿吃吧。”顺娘诧异道:“岂可如此！奴万不敢逾矩。”
虽然顺娘这般拒绝，刘度仍坚持道:“死教条！这有什么？再说反正咱家就咱俩人，怕啥？没人能知道啊。”顺娘正容道:“夫君曾与奴讲过为人须慎独呢。”
刘度连次被拒，本想发火，但窥得手中碗箸，又看顺娘一本正经的样子，反笑道:“嘿，行行行，你去吧你去吧。”待顺娘出去，方小声啐道:“不识抬举……！”
及其吃完，顺娘进来收拾时，他又箕踞在一旁搭话道:“哎，那个我要没记错的话，我以前帮过你做家务吧？”
顺娘展颜微笑道:“嗯，小时候夫君常会帮奴做些什么呢。对了，夫君还记得那次浣衣吗？夫君那时跳到河里玩了很久，回来之后让阿翁狠狠地说了一顿呢。”
随后刘度又听顺娘讲了许多彼此之间的童年回忆，幸赖前度记忆他倒也都知道这些故事，但终究是对没有切身经历过的事提不起兴趣，只信口敷衍几句罢了。
眼见顺娘说得愈发起劲儿，刘度终于忍不住截其言道:“好了，以后再说吧。我该出门了。”顺娘也不在意自己话口中断，只道:“哦……那奴这就去为夫君准备东西。”
不久，刘度在顺娘的帮衬下打点齐全，动身将出。行至门口，忽谓顺娘道:“行，我走了，你可以在家中歇着了。”
顺娘略加思索，忽高声应道:“夫君玩笑天下无敌！”刘度人一下愣住，独耳中仍听得顺娘道:“奴还有不少事需做，哪能歇着呢？”
刘度这时回过味来，先难抑笑意道:“你倒有心，我随口一句话你还记下了。”顿了顿，续道:“那黄盖家大姐不是会来吗？都让她做好了。”
顺娘无奈地望了刘度一眼道:“怎可那般无礼？”刘度哂道:“这有什么……算了，随你便吧。”言罢出门去了，顺娘直至看不见其身影，方才回还。正是:
独木安得成高堂，连理嘉禾福延昌。
毕竟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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