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轻免干戈不可求第3/3段
林剑澜立在这岗哨之上,见远处波光粼粼,近处军容整齐,转身望去湖面上还有数十只船只在操练演兵,不过几日,便恢复到这等规模,袁行健之才的确不可小觑,湖风吹的遍体生寒,想到太湖鱼米之乡的甜美只在岳灵风曾经的几句寥寥叙述中,自己从未见过,恐怕战火燃起,再没有见到的机会了。却听下面有人道:“我听有人来见袁行健,料定是你,却未曾想到你今日是前来劝他莫要兴兵。”
一人从楼梯转角处缓缓步出,虽然偷听了他二人的谈话,面上却并无什么尴尬之色,反而步履稳重,一步步走上顶端。
林剑澜道:“我也未曾想到,前辈仍在此处,见机行事。事到如今,怕是真的让前辈得到可乘之机了。”
那人一笑道:“难道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眼前这父辈故交,见四下无人,只有林剑澜一人在场,方将遮面的黑纱撩在斗笠上,林剑澜望着他长怀忧虑的脸上此刻才泛出些许得意之色,心中着实太过矛盾,虽然打心底里盼他成功,却又不希望他以这样的方式行事,半晌方道:“乱松前辈,你可满意了么?”
韦素心道:“此时说满意,岂不太早。”
林剑澜道:“前辈,我知道你仍然想做一番大事,不知道你会不会怪我劝袁行健休兵,但我别无他意,只是心中怎样想,我便怎样做了。”
韦素心道:“他半生漂泊,未有红颜入眼,那一夜他这一生的爱恨都倾尽了,这心志并不是你几句话就能劝回。”
林剑澜暗道:“他虽未亲见,只这几句便将事情说的极为通透,揣摩人性到了这个份儿上,真让人觉得可怕。”又听他道:“只是让我生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匡义帮居然撤出了太湖,那南海派的小丫头也走了,恐怕原因却在你的身上,你怕是和你父亲一样,虽然流水无情,这花瓣儿却总要飘落到水里面跟着你。”虽然说是这么说,他面上却毫无责备之意,话语间倒像是开玩笑一般。
林剑澜听他提起父亲,心中顿时一阵羞愧,辩解道:“晚辈离开几日,如何能说得到他们离开,怕是他们自己帮中有事。”说到此忙抬头道:“乱松前辈,你……或许你还能劝回袁大哥,莫要拿太湖义军做赌注好么?”
韦素心此刻方变了脸色道:“我的志向,从不避你,你应该早已知道我想推翻武后久已,而今有此良机,如同当日在徐公麾下一般,终于有股力量掌握在我的手中,去继承当日无数英魂无法完成的理想,你却让我放弃么?这话别人说得,只是从你口中说出,着实让我伤心。你曾表露过对当年你父亲做的事情极为歉疚,竟都是假的么?”
林剑澜被他训斥的脸色苍白,道:“我……”
韦素心叹了口气道:“你始终太过善良,太容易被武后那副假慈悲的假象骗住。不错,武后对于谢瑶环之死十分内疚,但若不是我阻拦了袁行健,恐怕来俊臣便要死在他的手下,到时候来俊臣不但不会被武后斩除,反而会被她风光大葬,并且以朝廷重臣被刺死于江南为由大动干戈,这才是武后的真面目。”
林剑澜愕然道:“难道那日在甬道中是前辈么?”
韦素心道:“是我将袁行健引走,将关系厉害说给他听,他方放过了来俊臣一条命,未去找他,否则‘义理’二字就不能尽在太湖义军了。”
林剑澜点了点头,又见韦素心和缓了脸色,拍了拍自己肩膀道:“袁行健那时已经有了心思,要重整太湖为谢瑶环报仇,显然不宜露面,幸好还有你,直陈真相,说的来俊臣无路可退。这点你做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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