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旁人感念是旧伤第2/2段
林剑澜道:“这是好事,太湖那边,我一人去便可。”
唐慕早已将车马备好,林剑澜登入车,见对面座位上放着些封好的银两,还有一封书信,拆开一观却是唐慕写给那位元帅的书信,嘱咐要关照自己等等。林剑澜自从辽东出来,花销费用,没有一样是自己赚的,大多是林龙青供给,来回这样的奔波,花销倒也不少,更兼跟着成大夫去花王府时,是光着两只手,身上分皆无,看到眼前这些银两林剑澜不禁一笑,暗道:“唐慕倒也是个达人,若他不给,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开口要,等日后还他便是。”
却听车外原本喧闹,慢慢寂静起来,林剑澜掀开车帘向外望去,见竟是经过花王府的门前,自然安静肃穆,叹了一口气将车帘放下,那府有自己最为牵挂之人,却暂时无法团聚,又暗自疑道:“朝廷已经派了兵,大军不日便至江南,对太湖义军也已到了紧要关头,韦素心理应在那边督战,为何这时候还回来?”却又觉得韦素心行事自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一般人也没法猜透他的心思,现今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便是去见袁行健,但尽人事,若是不成功,恐怕也只有自私一点,将娘亲从花王府接走,再慢慢寻找外婆的下落,不再涉足这些本不该自己操心、自己也没力量去管的天下大事。
林剑澜心虽急,但那驭马之人却是个寻常马夫,技术虽好,也不能没日没夜的赶路,颇耗费了一些时日,方到了朝廷大军扎营之地,抬眼望去,见里面军旗密布,迎风招展,密密麻麻的军帐,可看到一个大上几倍的大帐,上悬帅旗,金边红字绣着一个斗大的“薛”字。帐外四周则是数十排的硬木尖刺,后面各有兵卒,有的在端弓瞄准,有的在擦拭兵器,不时有喊着号令的小队兵卒巡防走过,甚是整齐,看气势军容,并不比袁行健那边的差,他们的装备则更要好上许多。
他站在马车前面不住向里观望,早惹了兵卒怀疑,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军士走近前来,斥问道:“什么人?”
林剑澜从怀将唐慕所写的书信呈上,道:“二位军爷,烦劳将此信交于薛将军。”
那二人道:“你在此候着。”说罢转身而去,过了许久,方才转了回来,道:“薛将军请你进去,跟我们走吧。”却也未见得客气许多,口气仍是硬邦邦的。
林剑澜回身交待了那马夫几句,慢跑了几步跟上那二人,帅帐看起来近,走过去却要好远,到了近前,那两个兵卒又做了手势让林剑澜停下道:“在此候着。”方进帐又复通禀,听里面道:“快请林公进来!”林剑澜才笑了一下撩袍而进,见这军帐之宽敞之至,间也是一个行兵布阵的沙盘,旁边尚有几人在低声争论,将沙盘上的标旗插来插去,两个人模样的人正在案边书写着什么,正案后端坐一人,面目伟岸,下颌满是胡须,双目炯炯有神,见到林剑澜方大手一挥道:“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陆续走了出去去,薛增才疾步走了下来,道:“临淄王的书信我已经看了,没想到林公竟是那位‘风竹’的后人,实在是……”说到此连连搓手,似乎极为感慨,林剑澜并不是叙旧而来,本不想提及父亲,却没想到对方反而一上来便脱口而出,只得笑了笑,并不作声。
薛增看起来却极为兴致勃勃,道:“冥冥自有天意,十几年前因林公的父亲天朝军队得以将徐敬业叛军一举击溃,今日两军阵前,又得林公前来,恐怕想不胜都难啊!”说罢连声大笑。
林剑澜心颇不是滋味,勉强开玩笑道:“听闻是父亲欺瞒了一个无辜女为他送信,晚辈可没有这样的红颜在对方军。”
薛增止住笑声,道:“其还有些个隐情,林公可想听听么?”
林剑澜见他一片热情,不好冷冷的违背了他的好意,只得点点头道:“晚辈洗耳恭听。”
薛增道:“那时我还在李元帅手下做事,徐敬业节节逼进,能挥师北上,却突然选择南下,我们都弄不清楚什么原因,但都觉得,这是个极好的机会。然而对峙之下,甚难取胜,此时却有人送了信来。那封信后来被上面拿去,但是给我印象却极深,至今难忘,那信纸手感摸起来似纸非纸,似绢非绢,人雅士自己做花笺弄香墨都是极寻常的事情,我们也未太在意。”
林剑澜道:“这这张恐怕有些古怪。”
薛增道:“的确如此。这封信最初是送给军一个叫李得才的兵卒,说是他的妹婿,那兵卒哪曾想到还有人给他寄信,他又不识得字,但是巧巧的他确实有个妹夫,便拿着信央求军一个同乡的书替他念念。那书拿了信,却是大吃一惊,便送到了元帅处,当时我们包括李将军一共人在场,同观此信。”
林剑澜道:“那信上已经将破敌之策俱都写好了,是吗?”
薛增摇摇头道:“那信上只有四个字,‘遇’‘水’‘则’‘现’,位置十分散乱,颠倒排列,也不连续。我们自然便取了水来,轻轻将这信浸在水,果然如信上所写,徐敬业军部署顿时都浮现了出来,画的仔仔细细,最后还写明了破敌之策。”
林剑澜道:“这是送密信最常用不过的法,只是竟然未被替他送信的人发现,那送信的人也太过信任他了。”
薛增“呵呵”笑道:“若是这样简单,我也不会费这么多口舌跟林公提起,这封信,可十分不简单。”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