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拿去她的孩子第1/4段
桓怏听了这话,只僵在了那里,如同丢了魂魄一般,一双丹凤眼中,尽是古怪,也不知是欢喜还是悲伤,就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让人难以琢磨。
赖头何曾见过自己的主子这种模样,顿时跟慌脚鸡似得,“我的爷,您好歹回个话,您这是要急死奴才啊。”
谁知桓怏却“腾”的站起身来,眼睛依旧直直的,“本少爷出去走走,你就留在这里,不许跟过来。”
他说完之后便自顾自的往外走,迈过门槛的时候,竟也不知道抬脚,这猛地一绊,整个人竟飞出去了。
幸亏赖头不放心,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见状赶紧扯住了他的袖子,他才没有撞到头破血流。
“您仔细一些,您要是有什么好歹可怎么好?”赖头急的脸色都白了,却也不敢跟着他走,却见他很快转过的长廊,消失在影壁之中。
桓怏也不知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心内一阵乱麻似的,只知道走,迷迷糊糊间,直奔着西北角竹林子里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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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的亭台之上,桓蘅背风而坐,带着凉意的风刮在他的身上,似乎也不忍伤害他似得,那样的轻柔,便是他披风上的狐毛,也不过是微微的颤抖着。
不才躬身立在他的身边,正低头回禀着事情,神色看起来十分的凝重。
“二少爷,去江南打听的那些人捎信回来了,他们找到了绛墨的父母。”不才压低了声音,“听说在上京投奔亲戚不成,便卖了大女儿,带着剩下的一子一女回到了老家,水灾过去之后,便拿着卖女儿的钱,买了几亩薄地,如今还算能勉强过活。”
雪光映衬在桓蘅的脸上,依旧是无悲无喜,让人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还有绛墨姑娘在老家倒是有一个相好的,是个读书人叫章硕,不过考中了秀才之后,那章家人便觉得绛墨配不上他,便毁了这门亲事。”
“是吗?”桓蘅终于淡淡的说了这两个字。
“听说绛墨对那个男人情深意重,当初因为章家人悔婚的事情还闹得死去活来的,只怕如今还对章公子念念不忘。”
桓蘅的眉终于动了动,“还有什么?”
不才犹豫了一下,往四周瞧了瞧,见周围无人经过,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冯大统领的人也去了江南,将那个章硕的给悄悄的弄到上京里来了,不知夫人在打什么主意,只怕绛墨姑娘最近有大麻烦。”
桓蘅并未说话,只是手指却不经意见去摩挲着腰间的璎珞穗子,不才知道这是他主子心里正筹划着什么,也不敢言语,只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着。
而就在这时,却见一个人如幽灵一样飘荡过来,目光直直的,如木偶一般四肢僵硬的走,这倒是把不才给吓了一跳。
就在不才目瞪口呆的时候,却见桓怏已经荡悠悠的走了过来,竟也不知道躲避,径直的往亭子上的石凳子撞了过去。
“小少爷……”不才下意识的跑了几步,将他拖住,而桓怏的腿只差一点便磕碰在石凳上了。
“您仔细一些。”不才忙指着那汉白玉的石凳,“您瞧瞧那里有石凳子呢。”
桓怏这才顺着他的手指去瞧,然后微微的皱了皱眉,这才俯身将那石凳子抱起来,搁置在一旁,又直直的往前走,依旧是丢魂失魄的模样。
桓蘅也看了过来,只是脸上依旧平和,直到桓怏的身影消失了,他才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这是怎么了?”不才满脸的错愕,“没见过石头挡路,而去搬石头的,绕过去就成了,莫非小少爷是撞了邪?”
桓蘅也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难道墙当了路,也将墙拆了去不成?”不才看着那石凳子,一副见鬼了的模样,“准是那绛墨又得罪他了,可真是应了那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两位上辈子定是有什么天大的仇恨,这辈子才做了并头夫妻,早早的解了上辈子的风流公案才能消停了。”
听到不才说出这样的话,桓蘅抬起头来,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不才顿时下了一身的冷汗,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动了桓蘅身上的逆鳞,只不敢再说一句话。
就在不才急的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桓蘅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初了。
“下去吧。”他淡淡的开口。
不才走后,夹杂的寒气的风吹着桓蘅身上的披风,如墨的长发依旧温顺,越发显得遗世独立,平添了一丝的孤傲。
他目光深邃,只是忽然又想起不才刚才的那番话来,这样的话他那样的熟悉,竟是护国公夫人许氏经常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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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怏兜兜转转的竟走到了竹园里来,便是在寒冬那竹子亦是郁郁葱葱的,叶子上还盖着积雪,几只鸟儿立在上面欢快的叫着。
竹园的中间有一个亭子,四周被茂竹盖住,安安静静的,是桓怏母亲昔日最喜欢的地方,只是偶尔有空,便带着桓怏来这里坐坐。
冰冷的石凳上并无尘土,却是奴仆们每日都要清扫的。
原本在一旁挖笋修竿的老妈妈们见了桓怏,竟一股脑的全退下了,生怕得罪了他。
桓怏只静静的坐在那里,一时间魂魄失守,心无所知。
而就在这时,一个低弱而稚嫩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爹爹。”
桓怏听了,便如同头顶炸开一个焦雷,半晌才慢慢的转过头来,却见一个还在咿呀学语的孩子摇摇晃晃的站在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
那孩子身上脏兮兮的,倒像是在泥沟里打过滚似得,一双乌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桓怏。
若是往日,桓怏早就命人将这孩子丢开了,他满脸的震惊,“你唤我什么?”
“爹爹,爹爹……”那孩子摇晃着脑袋叫的更清楚了,这让桓怏的脸色一阵煞白。
而就在这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顺着石阶传了过来,却见厨房的柳嬷嬷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隔着很远便听见那孩子用稚嫩的声音一遍遍的喊着,“爹爹。”
然而等她看见坐直石凳上的人的时候,吓得脸色都变了,只赶紧走过去,上去便扯着那孩子,“啪啪”的往他的脸上扇了两个耳刮子。
那孩子的小脸顿时留下了两个巴掌印子。
然后怒骂道,“不知死活的畜生,不是说让你好生的看着我挖笋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样小的孩子被打了,随即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桓怏微微的皱了皱眉,冷哼道,“好端端的你打他干什么?”
这原是柳嬷嬷的亲孙子,只可惜她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成日吃喝嫖赌,甚至未成亲便和一个青楼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
后来他便花了老婆本给那女人赎了身,将那女人接到了家里,只是两个人坐吃山空,柳嬷嬷那些家底也花完了。
那青楼的女人见柳嬷嬷的儿子没银子了,便只跟着富商跑了,只可怜这柳嬷嬷便是来府邸里当差,亦要带着孩子过来。
“小少爷便饶了他这一遭罢,他只学了这两个字,见到谁都这样的胡乱的叫。”柳嬷嬷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桓怏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但也不至于跟老弱妇幼这般的计较,只晃了晃手,“咿呀学语的孩子摇摇晃晃的站在他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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