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豆5第3/4段
她才刚刚说完,咚咚的脚步声就知道下一秒门要开了。小忘年很跑步时喜欢故意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像天地之中唯他独大。谈羽为这个说了他多少次,他总是听不进去。
壶壶朝他嘻嘻笑,把饭递过去。
小忘年接过饭后一关门咕噜跑了回去,一声道谢也没有。不过,没给壶壶一个白眼算是不错的了。
在吕冰壶的成长世界里,身边总是围绕着富丽堂皇的颜色,算不是大拇指级别的阔户人家,也是食指级别的饱腹之家。从来没有下过农村的壶壶来到岩豆镇这样的小地方就觉得已经是农村了,这次跟着谈羽来到了他父亲所在的乡村,如果岩豆镇算是小康社会,从岩豆镇下了乡才是实等实的农村面貌。
壶壶跟着他们下乡,被折腾的第一件事是路况问题。
从岩豆镇到乡下,一开始阔达的道路还坐得喜滋滋,拐进了山路后越来越颠簸,后来经过了一小段石子路便到了目的地。
“下车吧,这条小路车开不过去了。”谈羽说。
壶壶一下车看到的是周围葱郁的竹子,参天地挤在一处,隐蔽了大半的日光。小忘年熟路,一跳一跳地跑在前面,壶壶跟谈羽稍微落了后。
“哇,这地方是竹林吗?竹子跟丛生的野草一样扎堆长,白天走在这里估计还得备一个电筒。”壶壶开个小玩笑,还真打开了手机的小电筒,但是什么光都好像照不出,又觉得多此一举。
谈羽则在旁边低头小步小步地走,蚂蚁都快被他踩死了。壶壶转身过去时才发现他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毕竟路途挺累的。壶壶再往前看小忘年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身影,她便回过头等谈羽说:“你儿子不见了。”
“他不会不见的,他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在这里学走路,对这里熟悉得很。”
壶壶又笑问:“还要走多久?”
谈羽累得弓背把手扶在膝盖上,抬头指着前面的那座山说:“我们走了两百米而已,路程才刚开始,你看见前面那座山没有,我们还要从那里翻过去。”
壶壶顺着谈羽的手望过去,那座山欲与天公试比高,她直呼:“哇,那你把车停在这里干嘛!”
壶壶想不到谈羽口中的“那座山”只是开个玩笑,只是谈羽太正经了,说句玩笑脸上也装得若有其事。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目的地,直到小忘年拉着爷爷出来迎接他们,壶壶才知道谈羽刚才撒的谎。
小忘年的爷爷已经是白发苍苍了,壶壶望过去的时见他还能站直挺着腰板。老人家硬朗得很,想必这山清水秀的竹林功不可没吧。
谈羽虽然严肃得开不起什么玩笑,但是他的爸爸反差很大,他一看见壶壶就问谈羽:“你今儿个带了个好兄弟回来啊?”
壶壶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忘年就在那里乐得笑起来,她才发现小忘年又掉了一颗乳牙。
可因为老人家的话壶壶差点要当场晕翻。老眼昏花的顶级程度是男女分不清吗?却侧面反应了另一点,谈羽还没有把壶壶的身份跟父亲说。
认错也不奇怪。
再说壶壶今天穿的衣服很中性,更何况她还没有开口跟那位老人家说过话。她心回答:“我不是你儿子的兄弟,而是你儿子的媳妇。
对老人家说太直白的话,壶壶都有点说不出口。
“老爷爷,我叫吕冰壶,他们都叫我‘壶壶’您这样叫我就可以了。
谁知那位爷爷耳朵不灵敏,笑着反应:“原来是个小姑娘啊!夜壶?夜壶?怎么会有人起这么搞笑的名字。”
壶壶想晕在地上永不苏醒。
小忘年早在旁边哈哈大笑,谈羽则转了脸过去抿嘴后纠正:“爸,不是‘夜壶’,而是‘夜壶’的‘壶’叠字。”
壶壶听了谈羽的解释又被扎了一刀。
也许是老人家不明白什么是“叠词”,听见谈羽说了两遍“夜壶”就确信地说:“是‘夜壶’没错啊!”
壶壶连忙说:“您还是叫我‘小吕’吧!”
“这可好听多了!”老爷爷说。
壶壶跟着他们来到谈爷爷家,那也是一家很宽阔的平民房,门口还搭了一棚葡萄架,离葡萄成熟还差不多十几天的时间,鼓起的葡萄吊串在半绿半紫的绿叶间,丛叶密得盛过了葡萄,远远望过去像是绿叶被揍肿了。
壶壶开阔了视野朝远眺望,这里的人家都是红砖白墙,现在刚好到了生火煮饭的时间,一家家烟囱里窜冒着挥之不完的缕烟,还有黑烟里炸出点点小火星,熄落下来像陨落的流星。
静下来还能听见鸡鸭鸣叫的声音,壶壶开玩笑说:“你们这里的公鸡怎么一点时间观念也没有,该不会是进口公鸡报的西方时间吧!”
谈羽听见了憋着笑说不出话。
小忘年说:“它不是报时间,是饿了等吃的呢!”
而谈爷爷则说:“是在嚎春呢!”
壶壶很是佩服谈爷爷的话,人老了真是什么都敢说。谈羽努眼色示意了一下父亲,脸上很不开心的模样,得亏小孩子听不懂。
她心想,谈羽跟他爸爸不一样,谈爷爷还能开得起玩笑。不过按照那个玩笑来看,谈爷爷年轻时定是个风流人物。
壶壶看到谈爷爷的屋子四处都挂着是竹条织的背篓,篮框之类的编物,平房上还可以看见晾晒的竹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谈爷爷是以这个营生,这种手艺也只能在农村里看到了。壶壶一下子知道在岩豆镇上的那个小菜篮是怎么来的了。
她指着挂成一堆的编织篮趣笑:“我估计这地的竹子过不了几年就秃了,都变成了篮子给你们装肉盛果呢!”
“你天天喝水怎么没见海水被你喝干了。”谈羽又拿正经的话把她的话反驳回去了。
壶壶切了一声,抬杠回答:“那你天天花钱,看你的钱会不会完!”
“不会完,我爸爸可会挣钱了!”小忘年在旁边插嘴。
壶壶不接话了,走进屋子里视线被吸引到一面橙红的墙面,她差点以为那曾橙红色是壁纸,看清楚了原来是奖状。也难怪壶壶会看错,小时候她摸过的奖状不用指头来数,只有一张鼓励奖,孤零零在贴在洁白的墙壁上,过了一段时间慢慢地脱落下来,后来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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