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纷纷扰扰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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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天火光,映红了夜空,弥漫的烟雾,呛人口鼻,宫人和侍卫忙前忙后把水不断泼,生枝拍火,兵士扎起隔离。

  心悸之余的王后,在婢女的搀扶下,注视着宁令哥,五味杂陈。

  忽听得太监唤一声:“王上驾到!”

  除开救火的身影,余人纷纷下跪,连王后也屈膝行礼,齐齐唱喏:“参见王上!”

  嵬名王气冲冲地看着泰安宫的残垣断壁和不争气的世子,一把拉来王后,用力扇了两巴掌,扇出了血,王后跌倒在地,无力的哭泣。没人敢拉起王后,因为王不允。

  他又走向宁令哥,弯下身去骂他:“逆子!你为何在此地,还抱着个昏睡的奴婢?这火怕是你所为!”

  宁令哥自知闯了弥天大祸,急于申辩,可临了却口吃起来,说不清一句。嵬名王怒了,瞪着儿子脚边的怪东西,一脚踢开,质问他:“这又是什么怪物?”

  软绵绵的圣传间,此刻像一只菱角,叫了一声“哎呦”,自觉地滚到草丛里趴着。

  不待宁令哥开口,嵬名王又是狠狠一脚,把他踢翻在地,花月也滚落一旁,撞到了方石上,开始有了些清醒,圣传音偷偷地向她爬去。

  宁令哥一声不吭,跪在地上,向父王叩首,嵬名王抬起的巴掌也收了,但用恨铁不成钢的眼光看着儿子,余怒未消,时而看着王后,时而怒视儿子。常常遣人告密的莫妃,得了哥哥的谋划,匆匆赶来,带着一帮姐妹,领了一群宫人,扶起王后,尽说风凉:“姐姐为何这般,求情也不用趴着,多失身份。”王后没搭理他,倒是一个劲儿地唤着“王上”,心如刀绞,默默留着泪水,可搀扶她的莫妃还往伤口上撒盐,却不动声色的自言自语:“还是储君,竟这样不知事,姐姐该好好管管了。”

  王后甩开她,用力地瞪她一眼,气道:“这不用你操心!”

  莫妃诡异地笑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宁令哥再胡闹下去,可别害了你!”

  王后看着长跪不起的儿子和责骂不已的王,咽了呜咽,转而苦笑着看莫妃:“令哥儿还小,淘气着呢,王上教训得好!”

  莫妃冷眼相向,故意把脸看到嵬名王,提高了嗓门,叫道:“他是淘气,常常来后宫厮混,诸宫娘娘不堪其饶!”。

  王后连连摇头,连连摆手,为儿子作保:“没有……没有……他来,都是见我!”

  “我看不见得吧”,莫妃指着地上将醒未醒的花月,道:“那这个妖精是哪里来的?宫女可不是这打扮。”

  “只是火太大了,这个孩子没跑走,被世子所救。”王后冲着她,严肃地回答。

  嵬名王不胜其烦,吼道:“够了!”再叫起儿子,问他:“你在孤的后宫,做了甚,你应该清楚?”

  宁令哥心气也高,不说话,反倒是瞪着嵬名王,勃然大怒的王,朝他狠狠地扫了一腿,宁令哥重重地跪在地上。嵬名王骂他不像话,还敢藐视父王。莫妃更加火上浇油,走向花月,步步踢她,污言秽语不绝于口,逼问她世子是不是祸乱后宫。花月逐渐清醒,但身上的炙热还被宁令哥的清凉封禁,还不能施展法力,忍无可忍的宁令哥冲起来,一把撞倒莫妃,扶起了姑娘。

  又疼又伤心的莫妃大哭大闹,骂世子叫王上,不依不饶,宫女去扶莫妃,被她轰走,她伸出满是金镯的手,向嵬名王诉苦,嵬名王只好轻轻地扶起她,叫宁令哥跪下道歉。

  他不道歉,还犟说莫妃又有手有脚。

  “逆子啊……逆子!”嵬名王怒骂着,抽出侍卫的宝刀,奔向儿子,气急败坏,把他拽倒,突然举起刀,龇牙咧嘴砍下,划落世子飘展的长发,换作刀背,拍打世子背。

  王后也骂宁令哥无礼无理,吼他跪下,宁令哥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趁父王不经意,夺过刀柄,用力掰断,满手鲜血,布满狰狞。

  他扔下刀,一掌推开父王,拉起不明状况的花月迅速出逃。嵬名王叫人传令,生擒世子,关起王后。

  早已部署妥当的莫山的兵倾巢出动,圣传音紧紧追随花月,囔了半天没见花月理,便穿过二人中,掉落鞋尖,绊倒宁令哥,带倒花月,圣传音发出嘤嘤的得意笑声。

  朗朗星空下,月色正好,不浓不淡,能看清人的相貌和衣着,还有脚下的青石路。一路狂奔,过往的宫人还在下跪相迎,绊倒了还有人扶起。

  “这是什么玩意儿,如此不谙人事?”宁令哥对圣传音囔囔,花月却欢喜地叫起“圣传音”的名。

  “你们认识?”宁令哥问。

  “当然啦,它可是我山国宝物。”花月高兴极了,抱起圣传音,试图听昊王的声音,可是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宁令哥催她跑。她疑惑不解,一边凑着圣传音,听昊王的方向,一边好奇道:“世子殿下为什么要跑,发生什么事了?我还在沉睡,醒来一直在跑。”

  “来不及解释了,但你要记住,如果我们被围困了,一定要杀出重围。”宁令哥慌张地嘱咐她,可是花月没有点头,她不愿成一个傻子,任人摆布,硬要得一个说法。宁令哥双手搭上花月的肩,深情凝望花月:“你信我吗?”

  “什么?”花月抬起眼睫注视他,宁令哥还盯着他,趁她的一不留神,一把扑上,横抱于手上,花月惊得大喊大叫,呆滞的眼睛看死了他。

  此刻要走,却是万千重围,莫山的军队摆了黑压压的一道。

  “世子殿下,去哪儿?”莫山道。他抬起手,埋伏的士兵撑开弓箭;他放下手,千箭万镞。花月躲过了,可是宁令哥还在周旋,莫山的士兵又掷出戈矛,尖尖的矛头割破了石头,莫山又来,每招每式,都直杀要害。

  耗了些时辰,花月和宁令哥,各自伤了聚拢的兵,重伤莫山,逃之夭夭,可苟延残喘的莫山在嵬名王来前,暗射飞镖,欲除掉宁令哥,不想飞向了花月,警觉的宁令哥赶紧扑倒花月,半抱怀中,任毒镖扎进脊背,倒在花月的肩膀。

  花月喊他,不应;拽他,太重。但原先还存有父子之情的嵬名王见他竟对大臣痛下杀手,此时也顾不得骨肉亲情了,亲自带兵要捉世子,莫妃所生成了终于被安排成了监国储君。憔悴的宁令哥拖着沉重的病体压在花月的肩上,“左”、“右”、“下”……有气无力的指挥前路,躲开先锋骑兵,闯进秃兰山的盘凉洞,歇了。

  濯濯童山,洞中奇寒,狭窄的穴,阴暗潮湿得很,山体涌出的水,被奇石疏导,要么从顶上流过,要么翻山越岭,形成盘桓曲折的流水,往下散着水汽。只有千年长一株的铁兰,在水边梳洗青叶,向崖下吐出绿露。

  宁令哥倚着渗水的岩壁,察看伤口,花月忙前忙后听着吩咐,可宁令哥不让她碰发黑的银镖,也不让她冒险采摘铁兰,只帮他撕开衣衫,擦拭伤口,花月始终闭着眼睛,满脸不情愿,一脸娇羞,要不是不能见死不救,她才懒得理——她看着宁令哥脸上有了些血色,故意打趣道。宁令哥笑了,扭动身子,想攀登孤石采那修长的铁兰叶,嚼碎了服下便可痊愈,可是力有不逮。

  花月看着也着急,干脆替他去,可是苔石湿滑,摘了铁兰叶而得意洋洋的花月不慎一脚踩空,跌落。宁令哥深吸一口气,拍一掌地面,飞身上去搂住花月的腰,四目脉脉。宁令哥把花月稳稳放在地上,他仰天喷出一口浓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花月撕碎了铁兰叶,努力搓揉,可是无济于事,宁令哥就是不张嘴,花月没辙了,她把铁兰含在嘴里,细细咀嚼,喂给宁令哥,像极了两口子。

  山中到处是嵬名兵,花月叫来圣传音,让它赶紧飞回昊王身边,把昊王带来。

  昊王本来早已动身,却突然想起水莲还在身上,他想:回去吧,花月便多了一丝危险;走吧,红芰又要命丧人间。犹豫再三,回了雄京。

  几日不见,偌大的雄京,城楼、雉堞上,挂着白,大街小巷传唱哀曲。可是簪缨之族争相出城,士农工商夺路而逃;王师的车马雄纠纠、气昂昂,在大街上耀武扬威。老皇帝尸骨未寒,新君就下旨捉拿逆党。谁是逆党?——废太子劉瑶。

  一问一答中,昊王了然于胸,他在混乱的人群中冲撞,何处找红芰?

  跋扈的兵马,眼神都是死一般,手握大刀,抬腿跑。把一颗颗人头卸在火坑中,把一名名少女抢上战马背,把一列列臣僚捆绑在刑台上。一匹马眼看要撞上孩童,昊王出手相救,伤了将,疯癫的军人围拢来,朝他舞刀弄枪。

  一个士兵叫嚣着,昊王轻轻出招,拍断了戈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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