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 第十四章.桀骜不驯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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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驭着昏沉,一宁从无数个可怕的短梦中惊醒睡下又惊醒。他的精神状态很差,就像从前的收获季节般,浑身酸软,似乎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他拉扯着,让他不能离开这温柔乡,确然并非只有美人才令人意志杂乱,这浅小的方寸也同有此等威力。一个人的生命中是离不开睡眠的,除却那些因意外获得令他们兴奋而苦难的特殊能力的人之外,大约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被这不起眼的温床支配着。睡眠是正常人必需的,而一宁同是普罗大众中的平凡人,因此缺失而错过正常睡眠时间的他没有像平常一样神采奕奕,但是他的意志战胜了惫懒,因而在大雾弥天人影难识的初晨他就已起了。此刻红日未升,太阳还在努力爬坡,整理好所需的一切,他依旧搭起挎包写好留言出门。

  打开门,雾气涌进,全方位的侵袭着温暖的小屋,当然也包括裹得紧实的他。这样冷的天气,即使是防护良好的肌肤也会感到持续的苦楚,更可况暴露在外与其亲密接触的更加脆弱的部分,没着手套的通红而臃肿的粗手,有着浑明分界线的脖颈,还有因干燥而“抻”的条纹状的各处。幸而他拥有毛绒护耳,不用再忍受冻疮的进攻,虽然戴上护耳有碍听声,但在这样的早上遇到熟人的几率太小,也就犯不着掀开一侧去倾听。他搓着蜡像般的糙手用已取暖,他可不想因为短暂的温暖换取长时的阴寒,哈气这种举动他如今是不会做了,他宁肯忍受着。

  他心里笑叹着自己老了,曾经在冰冻的水田里取出冰凌块玩耍,压紧散落的雪成球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是年少,不,幼小时那种无畏,那种用不完的活力如今都已消退,再没能同往日那般活泼。在很小的时候,他总羡慕着大人的世界,在他的认知里大人们似乎无所不能,站立在世界的高处,触碰着他所不能的触及,也如同奇妙的魔法师,能够变出许多令他惊喜和诧异的事物,他不能做到的事情,大人们却能够轻而易举的成功。他在期盼中渐渐成长,等到他成为少年人时他却明白成长的苦恼,这是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过的。关于怀旧,人终究是有感的,只是站立在迷茫的中央困惑着自己应该行走的道路,那是一种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特殊感。

  他觉得自己像一座被建设的房屋,越往上走越发困难,他不能说自己的基层已经很牢实,但在渐进的过程是越发缓慢,高处总有惊险。

  当房屋已成型,其后充实的内饰更加繁多,为了丰富内在,他又不得不添砖加瓦。在风雨万物的侵蚀下,房屋会在突来的时刻倾塌,他需要一位住进心里的管理者来照料,然而在此之前他却要独自忍受。

  他来到了顾芳门前,她家的灯还没亮,应当是还在温暖的被窝里美梦着,少女总有些贪恋的梦让她沉醉。她时常告诉他,她的许多灵感都是从梦中所得的,在梦的领悟里,她可以有天马行空,也可以虚空造物,她分享着志得意满的快乐。

  望向楼上的小窗,他没能看到顾芳披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窗前用木梳理着她黑亮的长发。他有种敲门的欲望,但悬在门前的手没有敲下,总不能扰人清梦唐突佳人吧,何况他自觉着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停留了。

  那位年轻的售票员愈发靓丽了,这几月的时间她定是学会了梳妆打扮,也适应了岗位的工作环境,她已不复当初的疲惫,却正睁着明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去市里的车票涨价了,他没能足额,尴尬着互相说笑了几句,才取到正时。这位年轻的姐姐名字很好听,叫水灵,她的正装照贴在一侧,甜甜的笑很能感染人。或许是晨起少人的缘故,她竟和一宁聊了很久的天,班车也改点了,他还是来得太早了。

  拿着从附近早餐店取来的油条豆浆递给她,他俩就各自吃起来。赶车的人渐渐来到,雾气也被红日改色,街道开始纷扰起来,周末的城市也远比乡镇热闹,人口的密集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一宁望着窗外的那轮红日,突觉得很像是母亲给他煮的土鸡蛋,那样的甜,那样的暖,他似乎又看见母亲的面容了。那是很平常普通的脸,远比不上鸡蛋白那般形态,黄里透红的麦色皮肤却彰显着健康,很快他又看到脸色苍白异常的母亲,他的泪便止不住了。母亲,他的母亲如今正躺在病床上呢,他又如何不念着她。

  车内是沉闷的,混着不知名的味道,这让他很生难受,晕车的人是最忌这种特殊的气味,他只好拉开窗缝来维持状态。然而风冷的,后座的人不堪承受,他又不得不将其封闭,晕车的滋味谁知晓?那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有深切体会。可是似乎晕车之人都会成为嫌恶的对象,他们在别人的眼里是霸道的,会占据前排的好位置,他们在别人眼里是影响心情的,会倾吐出令人作呕的不良消化物。为了不让其他人受到影响,他也只能轻声哼唱着所学的歌曲来分散注意力了,好在恶心的感觉不是太过强烈,也让他生生熬过了艰难的时刻。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这条老路已翻新,没有从前的颠簸了。

  经历一番磨难,他总算到达了市车站,这里他来得不多但印象深刻,总的来说就是车多,车的类别也多,人多,人的形态也多晨起少人的缘故,她竟和一宁聊了很久的天,班车也改点了,他还是来得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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