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 第二十二章.白梅映雪第1/2段
“姐,我来了,你不要乱动!”他飞奔着向栓狗的柴屋去,那是当年防御盗贼所设,建在进山的必经之路的半坡之上,看守者已不是当年她曾照料过的大黄,而是它与邻村那名叫点花所诞的后代。
犬吠中透着一股撕裂的恶狠,虽光黯淡,但灵敏的嗅觉却足矣让它识别陌生人所处。它算得上是尽忠职守,但那远道而来的不是外人,是一宁的亲姐,这样的对待属实不该,于是他赶紧地抵达半坡,点灯训斥着这略显暴躁的小黄。
“你个狗东西!乱吼个什么劲儿,她是我姐你都不记得了,你能活还靠她呢,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许是突悟,它开始摇尾乞怜,眼角黑厚的睫肌颤抖着生出几滴浊泪,那伏抵半跪的可怜让他心头一软,后悔着对它说了那么重的话。
还不待他回首招呼大姐已安全,就见着大姐提扛着蛇皮袋在门口喘气,她一如当年那般美丽,只是冬日里割裂的风与空气将她的皮肤弄皱了些,她身着厚实的红色棉冬衣,围巾帽子耳罩一件不少,正审视着他不远处的弟弟,虽暂时静默着,但那种温暖的眼神,已将他的心融化。
“怎么,认不得我这个姐了…”她咧嘴一笑,仿佛庭前那盛开的红色水仙,明丽而鲜妍,雪集聚在她衣的褶里,活脱是位夜归人。
他这些年的压抑仿佛被这声问候给开了闸,倾泻着撞到她的怀中,“姐,我好想你,你怎么才回来…”她抚着他的头,轻拍着后背安慰,小黄中气不足地吠着,似乎在进行着并不简单的思考。
拥抱并不长久,长久的拥抱便不得真,“好了,不要哭哭啼啼,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子汉呢,天冷,有什么话回去再说吧…”她走到烛台,准备熄灯归去。
“这狗,难不成大黄它…”
“这是小黄,它儿子…”
“长得可真像啊,可惜…”
两人与它告了别,柴屋里的火光熄灭,小黄又得继续着它的工作,在每个好梦的夜晚,都有着它来守护。今夜少梦的人很多,倒不必尽十二分的精神,它能察觉到灯火的变化,那是属于人们的欢腾。虽两餐无虞,但一直困守在这间略显破旧的小屋里,失去了外面的世界,这对它来说并非惩罚,相反甘之如饴。人家的偶来探访都能让它异常快乐,扑腾着前臂高跃,显示出并未失去活力,只是它时常说着些难懂的话,那或许是关于爱与责任吧。
“世安,世安,姐姐回来了…”还未上阶口,她就大声呼喊着妹妹的名字,有着弟弟的帮助,她再不用背负过多的物品,声音也有力起来。
“大姐?是大姐啊!她回来了!”世安拉起苏鸢的手就往门外赶,她已许久不见自己的亲姐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呼唤令她欢喜,她已经顾不得畏寒,打开地坝最亮的灯去迎接,雪在她未知时刻就降临,纷纷扬扬地飘飞在这明黄的灯光中。
“姐!我好想你,好想好想的那种…”世安拥着姐姐,杜鹃似地啼鸣着,苏鸢一宁都静看着,这种久别重逢的又怎能去打扰呢?如安抚他一样,轻拍着世安的背,只是蹲下理着她被风吹乱的鬓发。
安放好行李物品,堆在墙侧,唐萍突然发现屋内多了个娇俏的女子,于是心领神会问道,“阿宁,你真的听进姐姐的话,开窍了,过年还带着女朋友来见家长…”
“不是的,她只是我同学而已。”
“我知道,我懂得,你就不必多说了,我和她谈些女儿家的事,你莫要过来…”
女孩子之间的谈话是秘密,竟不知所起,亦不知所终的跳跃思维被归纳为海底针,他完全不能明白,于他在女子面前都显得弱势些,这是永远都不能克服的困难。他大姐已经完全把苏鸢当作自家人,聊得火热的她们有说有笑的。那定大姐是使出了旁敲侧击之计,有意看似无意地套问着苏鸢的话,看那场中的主次,天平一直倾斜着,让苏鸢似乎难以招架。
不多时,四人就一齐围坐在提炉,吃着翻腾热辣的火锅,驱寒常用的羊肉已经下锅,那也是从市集中买来的。世安很爱自家的羊,于是便不能动刀兵,只将成型的它们卖出罢了,家中的收入除作物外,便只有吃杂粮的牲畜,母亲还未给话,他们便不能动得这家中的储物。
烟花绽放在这不显星月的夜空,划闪过一瞬明亮,轰隆着蹦散四处的爆竹,此起彼伏遥相呼应,那四散而下的红色粉尘与气味,是年的味道。世安斜举着封红的米花,在天楼上赛着高远,小红赶来陪着她一起玩,年里的自由比平日多,她们同地老鼠嬉闹着,那种纯真的快乐如今是再不能体会,或许捆住十多枝冲天炮才能暂时让他梦回,不过这又如何能遗憾,如当年的大人看着他的快乐,他如今也能体会到当时的心情,那是怀缅,更是一种欣慰。
他们都小看了这场雪,待得乏困,便各自归屋。苏鸢自被错意的大姐赶到弟弟的房间,要让他们相偎取暖,这倒让苏鸢难为情得多,虽然她是爱着,但还未到这共处一室相拥而眠的程度,他也只好将这好心创造的机会辜负。
一夜飞白雪,藤椅上多加着床被盖,提炉的小膛里还有着余温,两人分处却极有默契,昨夜动作都心照不宣弱势些,这是永远都不能克服的困难。他大姐已经完全把苏鸢当作自家人,聊得火热的她们有说有笑的。那定大姐是使出了旁敲侧击之计,有意看似无意地套问着苏鸢的话,看那场中的主次,天平一直倾斜着,让苏鸢似乎难以招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