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落 第二十六章.庭院深深第2/3段
“阿宁哥,你辛苦了,来,我给你揉揉肩吧,看你这么累,我心里过意不去…”玉华很是体贴,他也不能拒绝她的好意。好在车里的人并不将目光放到他俩的身上,不然又将会有调笑的语气出现,世界上从不缺少爱聊八卦的人,又因时期的特殊,乘车的人都活泼了些,他们都各自聊着天南海北的事情,仿佛以此来炫耀自己的见多识广。
车内的空间并不足用,本就狭窄的过道里边充塞着各色人带着的产品,鸡鸭也是常见,那圆滚的背篓更是满溢地几乎快掉出来,可这并不是他们将要带走的所有,他们的手里怀抱里还有其他的东西。云烟缭绕的车厢内空气难闻得紧,但并没有人在此时此刻多说些什么,只是默然地将窗子拉开细小的缝隙,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他们的动作很是细微,因为乘车的经验告诉他们,还得照顾那些不能够吹风的老人们。
他自然是不能够忍受这样污浊的空气,因此也将窗子开出了些,只是后座的某位黄口白牙的村妇炸了毛,倒闹得都有些不愉快,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这样的人,于是开始压低呼吸以睡眠来度过这段难熬的时光。玉华没有晕车的毛病,所以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姿态显出,反倒自愿当起了靠枕,看着歪斜在一旁的他。
“阿宁哥,你不舒服先睡下,到站了我喊你。”玉华温柔的看着他。
“嗯…”他此刻到无气力,只得鼻音应和。
他做了一个很简短的梦,他梦见一位许久不见的同学拉着他的手去一棵很高大的栗树下捡板栗,他们用石头将尖刺的外壳敲开,互相喂给对方,板栗新鲜而脆甜,他很高兴。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这位同学是何人,竟连男女也未分的明白,后来甚至于连脸面也模糊,正当他想要去探寻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自己正在做一个梦,失落得又醒了过来,眼角挂着泪痕但浅,他的心有些慌乱,不知有没有被玉华给发现。
班车缓慢地驶到尽头,终于到了车站,车站的变化不算太大,但装饰着的鲜花与红色灯笼却尽显着春节的气氛。清冷的空气让他胸中积郁一舒,从废弃的牢笼中挣脱出来的此刻,他突然有些新的体会,人不能总是呆在一个地方,若呆的久了反倒对身体有害,甚至于连精神也是有损害的。
三叔并没有来接他,只因他已熟知去往医院的道路,然而他并不打算先去医院,而是转道先去三叔家里,将所携的东西放好。
经过几条并不热闹的老街,绕过七弯八拐狭窄的小巷,他便带着玉华走到了隐藏在市井深处的小园,这是三叔一位朋友的房屋,因其交情半价租给他的。三叔多年来的积蓄并没有让他们在市里有着安身立命之处,只因房价涨得年比年高,他没有门路,也不能以足够的条件贷款,他曾跟一宁谈过想法,说实在不行的时候便索性回归乡下重新过起淳朴的生活,但一宁知道,三叔倔的很,他总想打拼给靖筠创造出好的条件,他的苦日子过得已经够多了。
他当然知道三叔对靖筠的爱,他也想帮助这位刚直的叔叔,但他现在确无改天之力,只得在精神上与他统一战线,三婶也是明达之人,倒不会诉苦什么的,只是她眼底的哀伤不假,谁又想一直过着受邻里风言的生活呢,她到底也是个俗人。
越过石阶,跨过木槛,走入庭院,他领着玉华到了三叔的家。庭中并无千枝百树,只有几朵白梅插在小坛中,并排靠着,还有许多不见头的花坛,梅花虽凋零残损,但仍有余香,至少在这校园中能够清晰的嗅出。半扇的垂屏石径通直看去,有四条石凳围着方形石桌,桌上裂开的是平整的楚河汉界,这是专用于饮茶下棋的所在,这当然被荫庇与小亭之内,亭外是极浅的池塘,此刻并无游鱼嬉戏,黄绿的水色看起来倒也可爱,平静无波。藤蔓覆盖着整个走廊,想来春夏之时定是歇凉的佳处。廊的尽头是一处四间平房,倚靠在幽凉的山阴,大略是齐整得方正,只是砖瓦旧了些,有着风雨侵蚀的痕迹。
“三婶!你在家没,我来啦!”他开始向屋内喊到,半饷之后仍没有回应,他只当是三婶带靖筠出门玩了,于是回到亭内等候。
许是赶车的疲累症状开始显现,玉华竟不知何时伏在桌上睡着了,他自不能让玉华睡在冰冷的石头上,于是将手作枕,用来回报她在车上照顾自己的恩情。手臂的僵涩他顾不上,他也不能够挪移开眼光,他看着熟睡着的玉华,心里暗自思量。
舒勇叔叔已经将话说尽,更是借着父亲的笔写来的,将玉华带去见母亲他本应高兴的,可到底却有些莫名的滋味。难道鲁迅先生曾有的情形将在他身上发生?他又将怎样面对这些好意的人呢,他太过于苦恼,可又不得不按捺自己的叛逆,压抑着让事情自然进行罢。
emsp; 班车缓慢地驶到尽头,终于到了车站,车站的变化不算太大,但装饰着的鲜花与红色灯笼却尽显着春节的气氛。清冷的空气让他胸中积郁一舒,从废弃的牢笼中挣脱出来的此刻,他突然有些新的体会,人不能总是呆在一个地方,若呆的久了反倒对身体有害,甚至于连精神也是有损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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