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疼到骨头缝里第2/2段
我没有勇气去照镜子,任何能映出人脸的东西,都会让我变得歇斯底里。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只不过生活硬是把我逼成了坚强的模样。
化疗让我体内的白细胞急剧减少,为了增加白细胞还要打升白针,以及增加免疫能力的进口免疫针,还有各种名目繁多的检查,一百万很快就快没有了。
香城寸土寸金,什么都贵。
没想到一进医院,钱这么不经花。
正当我为医疗费发愁时,手机信息提示我的账户到账一百万。
转账人依然是江鹤棣。
离上次给的那一百万,也就半个月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月呢,他为什么忽然又打钱来?
我犹豫再三,给江鹤棣拨了个电话过去。
我们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一直僵持着,到最后还是我忍不住先开口了,我说:“谢谢你。”
“应该的。”江鹤棣的声音隔着电话线,比平时要沉重一些,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听起来不太真实。
我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我在他面前一向拘谨,即使心里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就是说不出来。
良久,江鹤棣又说:“好好吃饭,就剩一把骨头了。”
他的话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出来。
他总是能如此轻易地左右我的情绪,只是不知他今天为何说出这种话?
明明上次我们在骊江古城闹得不欢而散,他甚至怀疑我对他的爱是假的,怀疑我这个人的品性。
那次一别,我以为我和他的的人生再无交集了呢。
许是忽然被他关怀,我有些感动,低声应道:“好。你也要好好吃饭,一日三餐按时吃,天冷了要吃热饭,不要贪凉,你的胃会受不了。”
这种煽情的肉麻话放在平时我是万万说不出来的,也就隔着电话,才能说一说。
江鹤棣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刚在酒店,桌上也有一道上汤白菜,味道却比你做得差远了。”
原来是因为一道菜想起了我。
人也许只有在失去时,才会记起她的好吧。
许是他离手机近的原因,声音听起来十分清晰,甚至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比平常粗重了许多,像是喝多了酒才会有的喘息声。
人在脆弱的时候,情绪很容易反常,我一时情难自禁,脱口而出:“等我回去,就给你做。”
虽然明知我回去了,我和他的关系也回不去了,为他洗手做羹汤更是不可能的事,可此时此刻,情绪不受理智掌控。
江鹤棣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顿了下,应道:“好。”
我忽然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江鹤棣也没说话。
就在我以为他把电话挂了时,却听他的声音又从手机那端传来,“最近不知为什么,有时会梦到你。”
江鹤棣的声音很低,语气也不似平时那样理智,很像是醉酒后说出的话。
我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他终于记起我的好了。
不过他一向要强,从不服软,这种话如果在平时打死他也不会说,估计今晚真的喝得挺醉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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