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食为天第1/2段
且不说这一日江未晞找到温折桑几人后,如何怒斥谢贻寇对他惨绝人寰的欺压。只说那边尚南诚几人寻了另一家县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虽说是出来出来寻欢作乐的,那几人彼此也都熟识,但尚南诚心里怨恨他们不帮自己说话。席间几人你来我往,暗潮涌流。
尚南诚恼火烦闷,吃了一半就撂筷子离席。晌午十分,吵闹的集市散了大半,他索性打道回府,只是刚进家门,就碰到个行色匆匆的人,看打扮,应该是府上的长工。
“前面的,停下,急急忙忙的干什么去?”尚南诚鬼使神差地把人叫住了。
长工扭头,诚惶诚恐地问了好,说:“回二公子的话,小的寻人去了,刚得到消息,这会儿正要去回禀管事。”
原来这人就是尚金全派出去寻找秋荷的人。
“寻的什么人?说来听听。”
“是,就是小姐身边的丫鬟,秋荷,她跑了。小的和几个小子一块儿去找了,人是没找到,但听衙门的人说他们先前在郊外河边捞了具女尸,小的就去问了。只是河里鱼虾多,将脸给啃得面目全非,匆匆葬下了。不过听衙役的描述,那尸体穿着的衣物,确实就是秋荷的。”长工不知道尚南诚话里的“说来听听”到底是要说清楚点还是说简单点,索性,他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秋荷?听着倒是耳熟——”尚南诚神色漠然,想不起来,也就不费那个脑子不想了。原是个小丫鬟,死了也没甚大不了的。
他不耐烦地挥手,“没你事了,下去吧。”
长工忙一溜烟跑了。
“大哥,我回来了。”前院里,尚南珏正在喝茶,身旁立了数个容貌清秀,身姿袅娜的丫鬟。
尚南珏上下瞧了他一眼,“你不是和郑公子他们出门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别提了,尽是烦心事。”尚南诚把真味居里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他有些奇怪道,“我看那女县令似乎还不知道账本的事,大哥,你说会不会百里颂还没把账本送去衙门?要是咱们再多给百里颂点好处,会不会……”
“丢了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要回来?”尚南珏挥手禀退丫鬟,“你可知,要不是因你粗心大意,引狼入室,我尚家万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看百里颂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原先我以为他是一袋枭雄,每想到也有归顺朝廷的这一天。”
尚南诚听这些话听得早就不耐烦了,“大哥,一开始和百里颂接触的可是你啊。我也问过你,那百里颂究竟值不值得深信,是你告诉我可以收为己用的,不然我也不会放松紧惕。”
见他一副吊儿郎当不知悔改的样子,尚南珏心里起火,“你还有理了?平日里肆意胡玩也就算了,让你多陪陪小妹你也不肯。现在仅是这一件事就叫你弄得乱七八糟,日后你若要接手府上事务,谁敢放心交给你?”
“我也不爱管那些琐碎事——你猜我回来时遇到谁了?哈,府上的长工,他说秋荷在河里溺死了,死状凄惨,骇人至极。”
尚南珏花了点时间想起秋荷其人,他语气薄凉,“惹了小妹生气,自是该死的。”
尚南诚不置可否,他也承认秋荷原先是有几分姿色的,可现在人已经死了,他这大哥,还真是无情得很。
两人没在秋荷那已死之人身上留下太多心思,尚南珏呷了口茶,眉头微皱,“听说县令要修善堂——她之前还把北郊田地交还给了百姓,现在她可谓风头无两。”
“这有什么,先容她再蹦跶几日,等爹和几位世伯商量出对策,还用得着怕她?”尚南诚满脸不屑,他从来不觉得温折桑有多能耐。尚家会走到这等地步,完全是因为百里颂那伙山匪眼瞎,放着荣华富贵不要,偏偏要归顺朝廷,给温折桑做鹰犬。
尚南珏颔首,认同了他的话,温折桑此人,虽然在清丰县做了不少利民的事,但谁也不会认为是她能耐大,反而都以为她是运气好。一上任就碰上了有心归顺的百里颂。如若不然,兴许她现在还为县里的事焦头烂额,哪会有能耐对付尚家?
人就是如此喜欢自欺欺人,热衷于把事实归于巧合。
自从温折桑决意修建善堂,青子巷日日热闹非凡,狗子娘那一群乞丐和隐瞒身份的一部分山匪整日整日兴致勃勃。修善堂不是个轻松的活儿,虽然有现成的宅院,但还是需要里里外外修葺加固,还要打扫,除草。满院子灰尘起舞,却没有一人有怨言。
大哥,还真是无情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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