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寡人有疾 第三十八章、涪陵之战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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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蜀国还是綦国,都无力吞并枳。而楚国就未必了,楚之前南征百越之际都有闲心取黔中,如今武圣夫错兵临涪陵,事关国运,不容有失。

  “王,楚有武圣夫错,又有十万大军,为今之计,应当议和。”祁子进言。祁子经历活泉关一役,终究还是服老了。连区区綦国都摆平不了,与楚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晚来丧子,如今从弟樊荼又在据守涪陵,他实在不忍心看着樊荼丧命。

  老而知天命,正是如此。

  祁子一言,引来了巴闯一声冷哼。巴闯本就对祁子干涉兵权,僭越指挥活泉岭一役心生不满,今日又见到他畏畏缩缩,出言讽刺:“黔中已失,再让涪陵,倒不如将枳都拱手相让算了。”

  “正是,”太师卿伯深意满满地瞥了祁子一眼,同情之余又有些鄙夷,“大枳寸土不让,老臣以为先守涪陵,再收黔中。”

  “必败无疑还战,匹夫之勇,”祁子还想争辩,奈何孤掌难鸣,只好放下玉圭,叹息一声,“王,老臣累了。”

  玉圭,本是黎天子赐予诸侯,用以诸侯朝拜的信物。

  大黎从洛邑迁都到黎都后,逐渐失去了对天下诸侯的管控力,玉圭也成了诸侯国卿、士上朝的信物。

  枳地自然也执圭上朝,这是礼节,也是身份。三公执玉圭,卿执铜圭,士大夫执竹圭。

  放下玉圭,便是放下太保身份,也放下肩头重担。

  天子受天下供奉,所以天子之事便是天下之事;诸侯受一国供奉,所以诸侯之事便是一国之事;卿士、卿大夫、士大夫受一地供奉,所以诸卿之事便是一地之事。

  放下,寥寥两字,区区十笔,真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太保!”枳王相奚声泪俱下,祁子是枳国柱臣,一生为国为民,所以相奚允他领兵报仇,所以相奚并不责备兵败活泉关。

  “王,吾弟樊荼,若此战不死,可以为太保。”祁子交代完,五体投地,三拜而别。祁子背影单薄,步履蹒跚,走出枳国庙堂。

  枳国庙堂,相思是少师,樊荼是少保,却无少傅,因为日覃氏后继无人。

  祁子从此可以处江湖之远,不必忧其君。然而庙堂一众卿、士却不能,涪陵已经告急,容不得拖延。

  “王,江侯勇猛,可以一战。”卿伯觉得可能会得罪日覃伯贤,但得罪人的事总要人做,祁子已走,除了他没人敢做。

  日覃伯贤面不改色,大枳除了江侯谁还敢与夫错一战呢?莫说大枳,便是梁州,便是天下都没几人。

  江望舒不得不战,因为他是江侯,食一地供奉。

  “王,望舒自然会前去涪陵,”日覃伯贤进言,“日覃氏如今单单留老臣一人,老臣为望舒请少傅之位。”

  日覃伯贤两位兄弟,膝下独子都为国战死,只有女婿江望舒可以托付,这个请求,过分,又不过分。

  相奚不假思索点头:“善,孤王允了,拜江侯为少傅。”

  夫错领兵十万,从黔中来,兵临涪陵。区区小城,岂能挡楚国十万兵勇,涪陵,夫错势在必得。

  夫错自然有他的骄傲,天下武圣有几尊?天下武圣并无几尊。莫说区区涪陵,便是天下他也难逢敌手。

  樊荼奉命据守涪陵,涪陵守军不足两万,虽说有地利,但涪陵并非坚城,楚军攻城两日,涪陵已经岌岌可危。

  江望舒奔赴涪陵时,涪陵已破,两万楚军正与枳军短兵相接,隔着乌江,夫错大军营帐连绵十里。

  “江侯带了多少人来?”樊荼见来了援军,抹一把脸,尽是血迹。樊荼向来爱干净,到底是有多惨烈才会让他不顾擦拭脸上血迹。

  “两万有余。”江望舒来不及叙旧,拔剑杀入战场。

  天下有八大名(会被河蟹)器,枳国有其一,正是江侯手里追星。

  天下八大名(器),赫天子迎娶日覃伯贤之女日覃小翠时,曾将名剑追星作为重礼。名剑追星,自然落到日覃伯贤女婿江望舒身上。

  樊荼上一次见到追星,还是江望舒七年前在川东与蜀地名将罗杜一战,那一战蜀地战力无双的罗杜陨落,奠定了江侯梁州无敌的威望。

  人间惊鸿客,手里剑追星。

  涪陵守军本就有人数劣势,又连战两日,早已疲惫不堪,已经显现出颓势。江望舒领兵加入战场,一时间枳军士气高涨,反观楚军节节败退。

  江望舒手持追星,如入无人之境,无人敢撄其锋。

  隔着乌江,夫错与一干楚江临江远眺。虽说楚军节节败退,夫错依旧站立如老松,但依旧难掩战意。这位叱咤楚国的武圣终于见到一个还算勉强的对手。

  夫错是寂寞的。青年从军,征伐百越,和百越人以力相搏倒是尽兴。再后来夫,但得罪人的事总要人做,祁子已走,除了他没人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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