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第4/4段
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接过阎浚扔来的一物,打开,里面是她曾经的一件外衫。
淡雅的青色,是她喜欢的颜色。
道谢后,将带着衣衫回去,建了小小的衣冠冢。
而后,在北地数年,修水利,通沟渠,降税免征,重开街市。树新法,整风气。
待得形势一片大好,也懒得管了,索性将城里的事务一股脑的都托付给信任的下属。
每日去找她喝酒谈天,喝醉了就就地倒下,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清醒了就继续喝,哎,怎么又醒着,还是不够醉啊。
酒呢?来,上酒!
下属也习惯了,府里找不到人,就一准是在山那边呆着。
这样一过,又是数年。
每日派个人,将醉生梦死的城主抬回去。
伺候梳洗干净,换好衣服后洗掉酒味,再给抬回来。
“喝酒,酒,她,她不喜欢酒味儿”,哪怕过去这么久,喝醉的男子依旧次次嘟哝着。
一日大雪,满山满谷的白。
漫天飞舞中,仿佛看到一个小姑娘,小小的一团,蜷缩起来努力的在雪地里打滚。
脸上,是他许久未见的,几乎忘却的,难得的放松和喜悦。
待感觉来人时,又一本正经的拍了拍身上的雪,若无其事的站起来。
小姑娘没有看来人一眼,只自顾自的玩着雪。
“阿言”,须发斑白的男子饱含深情的轻轻叫出尘封心底的名字。
慢慢抬起手,却始终不敢伸过去。
生怕一碰,梦就碎了。
只呆呆的看着她,看她捧着雪浅浅笑,看她像小松鼠一样探出头查探四周。
男子声音嘶哑,激动中带着一丝哭腔。
压低了声音,生怕吓到了她。
“阿言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才,入我梦来呢”。
每次不得安睡,静下心,仿佛能依旧能感受到,你若有若无的呼吸和笑意。
抬眼望去,只觉得无处是你,无处不是你。
“阿言啊,你来了,是不是说明,你不记恨我了?”
我知道你嘴上说不记恨,可心里总是偷偷难以忘怀。
信上就是这么说吧,说什么让我好好过,不论如何。
可是没有你,怎么好啊?
阿言你说,你自己说。没有你,怎么过,才算好好过呢?
呵,你这个小骗子。
不让我见你近你,可你看你,终究还是没忍住,来看我了不是?
男子无力的倒在雪地里,只觉得身体,是前所未有的冰凉。
一点一点蹭过去,小心翼翼的蹭到小姑娘的身边。
半伸的手指小心翼翼的缩了回去,到底不敢触碰。
她,会生气的吧。
只呆呆的躺着,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阿言,你来找我了。那么说好的永远,也该到了吧。
是不是从今往后,我就可以再见到你了。
你总是说我骗你,说我食言而肥。
我怕你嫌弃我违约,忍着不见你。便是你修建的衣冠冢,都不敢上前。
每日只待在一丈外,为你端上喜爱的小食,遥祝你安好。
阿言啊,你是来接我跟你一起去的吗?
带我一起去吧,这里的夜太长了,只有我,太冷清了。
男子的手指慢慢挪动,似要勾住小姑娘的衣角。
却只是碰到,满是雪的冰凉的石碑。
小姑娘玩着玩着,玩累了,转身向后跑去。
你慢些走,等等我啊。
带上我好不好,别,别再留我一个。
男子伸出的手指慢慢的僵硬,冰凉。
山谷里风呼啸而过,大雪纷纷落下,一夜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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