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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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继刚这几年一直在军委会工作,由于他的特殊身份和地位,使他接触到不少绝密资料。蔡继刚根据自己所掌握的资讯对此事件进行过评估,应该说,国民**在进行决策时已经充分考虑到民众的巨大伤亡和经济损失,为了防止民怨的扩大,国民**在事后的行为很不光彩。6月11日,也就是花园口刚刚决堤,蒋介石就作出指示:“须向民众宣传,敌飞机炸毁黄河堤。”自此中央社奠定了宣传基调,将决堤栽赃于日军,并且加强其悲剧性的引导,开动所有宣传机器对受灾惨状加以渲染,把民众的怒火引向侵略者,而逃脱**应负的责任[2]

  。

  几年来,花园口事件的得失在重庆高层军政官员中间争议很大,包括蒋介石在内的一部分人认为,花园口决堤给日军造成了重大伤亡。据后来得到的情报表明,洪水之后日军紧急以航空兵团全力援助困于黄水中的第14、16师团,用运输机和临时改装的轰炸机给被困部队投下大量补给。6月29日,日本华北方面军在徐州举行联合追悼大会。据悉,仅日军第2军死于洪水的人数便达到7452名之多。从战略角度看,黄河决堤后形成黄泛区这一巨大地障,迫使日军于平汉路以东停止前进,从而消除了唐、白河流域及汉水中游面临的军事威胁,并守住了军事重地郑州。如此说来,国民**的“断臂图存”之举是利大于弊。另外,民众死于洪水的人数也存在极大的争议,国民**的宣传部门宣称:“花园口决堤后,灾区人民扶老携幼,均平安逃至平汉路豫西地带,**分发大量救济金,非但无任何人员伤亡,即猪狗牛鸡,都随人走避,并无损失。”

  对此事件执肯定态度的一部分人认为,花园口决堤在军事上的意义有三点:首先是阻止日军西进,改变了进攻武汉的路线;其次是为保卫武汉赢得了准备时间;再就是造成了中日两军夹黄泛区对峙的局面。

  蔡继刚对此说法很不以为然,他认为花园口决堤的军事价值仅在于给占领中牟、尉氏的日军造成困难并使其受到一定的损失。黄水夺淮造成淮河泛滥,日军不过是将原定以一部分主力沿淮河进攻大别山北麓地区的作战部署,改为沿长江西进进攻武汉。与豫、皖、苏民众因黄水泛滥遭受的巨大损失相比,这点军事价值不足称道。

  从后来的战局发展来看,也证实了蔡继刚的判断。其实,日军在6月9日花园口决堤之前就已经制订好进攻武汉的计划与行动,日军大本营并没有因为黄水泛滥而改变或推迟进攻武汉的时间。此外,决堤放水也并没有为中国军队保卫武汉赢得准备时间。在花园口决堤的第三天,也就是6月12日,日军波田支队在安庆登陆,并很快占领安庆,武汉会战正式拉开帷幕。9月6日,广济失守。29日,日军攻陷长江要塞田家镇。至10月下旬,武汉三镇全部沦于敌手,武汉会战结束。事实证明,对于中国军队保卫武汉的准备时间而言,花园口决堤与否都是一样的。

  中日两军夹黄泛区对峙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日军为地障所阻才转入对峙,对于具有立体作战能力的日军来说,区区一片黄水地障并不能阻挡他们进攻的步伐,此次豫中会战就证明了这一点。1944年的日本帝国,虽然经过长期的战争消耗已成强弩之末,但令人遗憾的是,在中国战场上,他们仍然牢牢地掌握着战略主动权。蔡继刚认为,交战双方夹黄泛区对峙的最根本原因是日军的兵力不足所致。地形是选择两军对峙的一个条件,但不是决定条件。此时的对峙,是服从于整个中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的总形势的需要而决定的。

  身为将级军官,蔡继刚不会天真到相信中央社的宣传:“非但无任何人员伤亡,即猪狗牛鸡,都随人走避,并无损失。”连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的日军部队都淹死了这么多人,那么以中原一带人口的密集程度,没有组织、缺乏避险手段并惊慌失措的老百姓会死多少?只有天知道!

  事后国民**的一些高官认为,民众死亡89万这个数字是无稽之谈。其实具体数字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黄泛区上千万民众的感受,他们会深切地感受到,几十万民众的生命在**决策者的眼里似乎形同草芥。这个如此冷酷的**不要也罢了,即使当了亡国奴,状况也不会比这个结果更坏。“壮士断腕”固然悲壮,关键是谁去充当这个“腕”?

  想到这里,蔡继刚痛苦地用双手抱住头,他理解了那些抢劫抗日军队的民众。抗战以来,中原民众承受了如此深重的苦难,战争和洪水给平民带来巨大伤亡,天灾和苛捐杂税造成民不聊生。他们中的少数人即使有过错,也是可以原谅的。

  这时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蔡继刚的精神为之一振,敌人终于来了,这是暂编第15军派出的小股部队在实施引诱行动。蔡继刚下令217团和工兵营全部进入阵地。

  这一仗打得毫无悬念,长驱直入的日军第5旅团像条巨蟒一样被重重砍下一截。

  日军先头部队进入山口时照例进行了火力侦察,几个机枪手分别向路两侧的坡地上扫射了一轮,217团隐蔽得很好,坡地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暴露目标。日军的尖兵小组向后面部队打出信号,日军的大部队以四列行军纵队进入山谷。蔡继刚心说,这个日军指挥官八成是被我们给惯坏了,连起码的战术措施都省了,他居然没有派出小股步兵去占领两侧的制高点,这就活该他倒霉了。

  走进山谷的日军部队已接近200人,黄营长把手放在手摇发电机的手柄上,用目光向蔡继刚询问,是否可以引爆炸点。蔡继刚摇了摇头,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原本只想干掉敌人一个中队,现在又觉得一个中队不够本,对不起那些**和**。再让他们进来一些,胃口再大点,一口吃掉它两个中队。

  蔡继刚以前很少有机会近距离观察日本兵,他们普遍身材矮小,大部分人身高都在1.60米到1.70米之间,偶尔有个高个子就像是羊群里的骆驼。这些日本士兵尽管个子矮小,但都长得很壮实,黝黑的脸上泛着油光,显得营养良好。蔡继刚对日本军队很了解,他们其实也是个穷国,士兵们的伙食很一般,每餐供应的不过是一份米饭和两块腌咸鱼。他们补充营养的唯一途径就是以战养战,在占领区或扫荡区内掠夺一些肉类食品。蔡继刚悲哀地想,我们的很多部队甚至还吃不饱饭,伙食的质量就更谈不上了,国力如此悬殊,这场战争进行得实在太艰难了。

  日军走进山谷的部队已经接近400人,差不多了,再多怕是啃不动了。蔡继刚向黄营长打出引爆的手势,黄营长早已按捺不住,他急速摇动发电机手柄……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山口两侧的峭壁坍塌下来,数百块巨大的岩石被***爆发的力量抛了起来,落在山口中间的路上,正在行进中的几十个日军士兵在一瞬间被砸成肉酱……

  蔡继刚在望远镜里看到,硝烟渐渐散去,原先的那个山口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十几米高的乱石堆横在山口。黄营长的计算果然精确,这一吨**的效果比蔡继刚预想的还要好,日军的行军队伍被这道人工障碍一截两段。这时山口外枪声大作,这是暂15军的阻击部队按照预先的计划打响了。

  被堵在山谷里的日军部队迅速作出反应,训练有素的日军士兵们纷纷寻找隐蔽物准备反击,结果引发出一连串的爆炸……山谷里硝烟弥漫,乱石横飞,国军最前沿的堑壕离炸点只有50米,大量日军士兵的残骸被冲击波抛进工事,鲜血和碎肉雨点般落下,217团的士兵们浑身落满了血肉,堑壕里到处是日军的残肢断臂。

  残存的日军士兵被这一连串的爆炸弄得几乎发了疯,在217团重机枪猛烈的火力下,他们没有任何隐蔽物躲避横飞的子弹,便横下一条心,成群地嗥叫着向217团阵地扑来。满堂的警卫班也在最前沿,他们负责防守正面20米宽的区域,弟兄们用步枪放了几轮排子枪就顶不住了,敌人的散兵线已经离堑壕只有十几米,再有几秒钟就能跳进战壕了。满堂惊慌失措,他大喊道:“机枪!机枪!快挡住敌人!”

  沈光亚扔掉***冷冷地说了句:“近了才好呢,你们的手**是干什么的?”说完,他身子一扭,扬手扔出两颗手**。

  警卫班的弟兄们这时才如梦初醒,他们纷纷扔出手**,顿时几十颗手**爆炸,形成的弹幕将逼近的日军士兵们炸得血肉横飞……

  满堂一连扔出二十多颗手**,他终于明白了蔡继刚的近战方式,不仅射击的命中率提高了,连投掷手**的效率也高多了,这么近的距离每次都可以投出两颗手**,防守一方在堑壕的爆炸死角里,根本不在乎横飞的弹片。此时217团的阵地上飞出数百枚手**,把前沿几十米处变成了一片火海……

  负责指挥阻击部队的刘昌义打来电话:“老弟,你那里怎么样?还要多久才能完事?”

  蔡继刚回答:“快了,再有20分钟吧。你那里怎么样?”

  “鬼子拼命啦!一次冲锋就动用两个大队的兵力,他们想把伏击圈里的部队救出来。不过我还顶得住,你放开手脚打!务必全歼这股敌人!”

  “放心吧,一个也剩不下!”蔡继刚挂了电话。他观察了一下战场情况,心里暗暗称赞,这股日军异常顽强,他们的伤亡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二,居然杀性不减,仍旧不歇气地对前沿阵地进行一波接一波的亡命攻击。

  217团的孙团长沿着交通壕弯腰跑过来:“长官,敌人大部分被消灭,现在还剩下几十个,我们要不要抓几个活的给长官部送去?”

  蔡继刚不动声色地摇摇头:“他们好像没有投降的意思,我也没有抓俘虏的兴趣。孙团长,应该结束战斗了,你来指挥吧!”

  孙团长心领神会:“明白了,长官,彻底消灭,一个活的也不留!”

  冲锋号响了起来,士兵们端着刺刀跳出战壕全线压上去。蔡继刚惊讶地发现,冲在最前边的居然是黄营长带领的工兵营士兵。

  五分钟后,残余的五六十个日本兵被217团的刺刀消灭。通过清点尸体,统计结果送到蔡继刚手里,这一仗击毙日军人数超过400人,这只是从现场遗尸统计的数字,并不包括被**和**炸碎的敌人。

  这一仗打得还算够本,217团伤亡了不到70人。令人意外的是,工兵营的黄营长负了重伤,他在最后的肉搏战中被一个日军中尉用军刀砍断了左臂。

  蔡继刚命令满堂把黄营长的断臂用布包好,放在黄营长的担架上,然后俯下身子摸摸黄营长的脸:“兄弟,疼吗?”

  “刚才不觉得,这会儿疼起来了,不过没问题,我还扛得住!”黄营长失血过多的脸变得惨白。

  “黄营长,好好养伤,我不会忘了当初的承诺,你会得到勋章和晋升,好兄弟,我提前祝贺你!”

  两行泪水从黄营长苍白的脸颊上流下来,他哽咽着吐出几个字:“谢谢!长官……”

  这时,蔡继刚听见孙团长在大喊:“听我命令!217团全体官兵,立——正……”

  蔡继刚转过身来,他惊讶地发现路两侧山坡上站满了217团的士兵,两千多官兵向蔡继刚挺胸持枪立正。

  孙团长再一次发出命令:“请蔡长官接受217团全体官兵的敬礼!”

  两千多官兵刷的一声,齐崭崭地举手向蔡继刚行军礼。

  蔡继刚庄重地回了礼,然后转过身子,他实在不愿让官兵们看到自己脸上涌出的泪水……

  蔡继恒没有想到,在他受处罚擦飞机这一周里,那两个被俘的日本飞行员藤野内五郎和中信义雄已经被秘密转送到羊街基地。而从全国军队、情报系统和大学里抽调的一些密码破译人员也早已集中在这里,藤野内五郎和中信义雄的不合作态度,使陈纳德这项雄心勃勃的计划暂时搁浅。

  其实在抗战爆发前后,国民**先后设立了不少关于电讯侦听破译的研究机构,这些机构很庞杂,隶属于不同的部门,比如“军委会密电研究组”、“军委会机要室密电股”、“交通部电政司电检所”、“军统局特种技术研究室”、“军政部研译室”等。从这些名称上就可以看出,为了同一个目的,设置的研究机构却叠床架屋,有限的人力财力无法集中成一个拳头,攻关力量被分散,其效率被大大降低了。特别是这些机构之间不但从不合作,反而为邀功请赏相互拆台,钩心斗角。

  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内耗。因此,在抗战期间,国民**对日军的密码破译工作,从总的方面来说都是乏善可陈的,但其中的确有一两件辉煌之举。

  最著名的例子就是“军委会技术研究室”的池步洲[3]

  破译了日本偷袭珍珠港密电,这个传说在战后流传了几十年,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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