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4段
张宝旺小声对满堂说:“这两位弟兄是四区的,我认识,看样子又没跑成,肯定是昨晚高升告的密。”
渡边双腿叉开站在院子中间用日语向战俘们厉声训斥了几句话,高升立刻高声翻译道:“大家仔细听着,渡边太君告诉大家,昨晚又有****士兵企图逃跑,被警备队当场抓获。渡边太君认为,这两个逃犯明明知道逃跑的下场,却仍然要跑,这显然是在有意冒犯皇军的权威。既然如此,今天就召集大家来开开眼,看看逃犯的下场,顺便提一句,渡边太君认为子弹是宝贵的,他们不配享受枪毙的待遇,今天皇军准备给他们换个死法,诸位都看仔细了!”
这时,一个日军少尉突发口令,10个日本新兵分成两组,“呀呀”狂叫着用刺刀向两个战俘身体上轮番突刺。为了不让受刑者立刻死亡,日本士兵们的刺刀全都捅在受刑者的腹部,两个战俘发出瘆人的惨叫,顷刻间血流如注……一个日本新兵看模样只有十六七岁,他颤抖着跨出一步,又心惊胆战地缩了回来,枪刺无力地垂下……
日军少尉大怒:“八格!”上前噼里啪啦就是几个耳光,那少年兵的鼻子和嘴角被打得喷出血来,他惊骇地捂住脸退到一边,后面的日本士兵们就像刚刚服用了兴奋剂,他们一拥而上,“呀呀”叫着用枪刺不停地向受刑者突刺,两个战俘的腹部被捅得稀烂,内脏都流了出来。其中一个汉子声嘶力竭地叫骂着:“小鬼子,我操你妈!爷爷到了阴曹地府也跟你们干……”
日军少尉一挥手,两只狼犬狂吠着扑了上去,叼住受刑者的内脏拼命撕扯,将肠子拖出七八米远。两个战俘绝望地挣扎着,发出令人心悸的惨叫声。
院子里八百多个国军战俘痛苦地低下头,不忍再看。
两个受刑者终于停止了惨叫,都圆睁着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张宝旺在这里住了三年,这类场面见得多了,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大部分战俘都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惨烈的行刑,他们没有这种心理准备,都被吓得面如土色,很多人在浑身颤抖,连头也不敢抬。
行刑的日本新兵们列队跑步出了战俘营。
张宝旺铁青着脸,正要招呼战俘们上前收尸,却发现佟满堂面不改色地叉开双腿,稳稳地站在那里,他将双臂抱在胸前,挑衅地盯着翻译官高升。
张宝旺暗暗吃惊,心说此人倒是不一般,绝对是个胆量过人的汉子,好像什么事也吓不住他。张宝旺想,要是有朝一日高升落在满堂手里,他会毫不手软地掏出高升的肠子。
这几天满堂一直在琢磨着如何逃跑。他在观察日军哨兵换岗的规律和战俘营大门前哨兵的位置,还有那个该死的瞭望塔,这瞭望塔高出地面五六米,上面通常是两个鬼子哨兵操纵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战俘营外的开阔地足有300米的视野,瞭望塔上的重机枪一旦开火,没有人能跑过这片开阔地。看来不把瞭望塔上的岗哨干掉,逃跑便是一句空话。
满堂需要武器,没有武器什么事也干不成,他在等待时机。满堂总是叮嘱铁柱,凡事要忍,千万别惹事,否则会给逃跑计划带来麻烦。
想是这么想,可事情还是来了,想忍都不容易。
一天晚上,放风刚刚结束,院子里的战俘们纷纷回到屋里,满堂发现铁柱的眼角青了一块,像是被人打的。
满堂立刻火冒三丈,他一把揪过铁柱问:“说,你眼睛怎么了,谁打的?”
铁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哥,莫事。”
“放屁!莫事你眼角咋青啦?是谁干的?”
铁柱朝四周看看,小声说:“哥,咱不说好了吗,遇事能忍就忍,不惹事吗。”
“忍也要看看是啥事,俺兄弟让人家打了……他娘的,这还了得啦?快说,要不哥连你一起揍!”满堂凶相毕露地低吼着。
“嗨,这事怨俺自己,刚才在院子里放风,俺躲在茅房后面正吃山田给的窝头,结果让二大队一个狗日的看见了,这狗日的过来就抢,俺不给就挨了一拳。”
“那你咋不还手?揍他个鳖孙!”
“还手了,还真不行,那狗日的比俺高半头,胳膊比俺大腿还粗,他轻轻一拎像拎小鸡似的把俺扔出去,真打不过这狗日的,窝头到底还是让他抢走了。哥,算了吧,只当把窝头喂了狗……”
满堂气得几乎发疯:“娘的,明天你揣着窝头,俺跟在你后面,俺要会会这狗日的!”
第二天傍晚,铁柱依照吩咐在前面走,满堂混在放风的战俘群里溜达,眼睛一直用余光盯着铁柱。果然,一个又高又壮的汉子拦住了铁柱,这家伙身高足有1.85米,长着一脸疙瘩,阔鼻大眼方嘴,敞开扣子的军服里露出发达的胸大肌和浓密的胸毛,他见了铁柱似乎是懒得废话,径直把手伸进铁柱的怀里,铁柱双手拼命护住他的窝头挣扎道:“干吗呀,明抢啊?”
那汉子狰狞地只用一只手揪住铁柱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小王八羔子,老子就抢了怎么着?”
满堂像头豹子般冲过去,一拳打在那汉子的左眼角上,汉子的注意力全在铁柱怀里的窝头上,冷不防挨了重重一拳,他身子晃晃险些栽倒。
满堂从小就好斗,多少有些格斗经验,他知道凭这汉子的身板怕是一拳放不倒,要趁热打铁再来几下,绝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于是满堂又照他鼻子给了一拳,谁知这一拳却打空了,那汉子身形未动,只是脖子轻轻一歪,满堂的拳头竟从那汉子脸颊旁擦了过去,他身子一时收不住,随着惯性将要向前扑倒的同时,柔软的腹部遭到对手重重一击……只这么一下,这场格斗就结束了。
满堂一头栽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痛苦地在地上滚动,难以言传的剧痛使他浑身大汗淋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铁柱见哥哥被打倒也急了,他破口大骂着一头撞过去,那汉子轻轻闪开,一个飞腿踹在铁柱胸前,铁柱仰面跌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周围看热闹的战俘们哄笑起来,战俘营的生活很枯燥,战俘们巴不得天天有人打架,谁把谁打了并不重要,有娱乐效果就行。
那汉子叫薛占魁,今年30岁,是战俘营二大队的队长,被俘前是国军第9军新24师的一个上士班长,民国三十年中条山战役时被俘。薛占魁是河北深县魏家林村人,少年习武,打得一手好拳,是个性情暴躁的人。以薛占魁的功夫,像满堂这类没见过世面,只擅长村野打斗的野孩子根本没有交手的资格,只不过刚才薛占魁太过于关心铁柱怀里的窝头了,才猝不及防挨了满堂一拳,否则十个满堂也别想近他的身。
此时薛占魁虽然打倒了满堂兄弟俩,但他余怒未消,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揍他,今天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被揍了一拳,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就是把满堂撕碎了也不为过。薛占魁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一把拎起满堂,准备照他脸上再饶上几拳,只要这几拳上去,这小子的脸就会变成一块烂柿饼,要让他后悔一辈子,吃豹子胆了,敢和薛大爷动手动脚?
然而薛占魁的手腕却突然被人攥住了,他下意识地使出脱腕术,准备反击擒制对方,谁知对方臂力惊人,竟然纹丝不动。薛占魁知道,这回是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战俘营一大队队长张宝旺。
“薛占魁,看得出你功夫还不错,只是别坏了规矩,我这两位兄弟没练过武,你就是一拳把人家打死,脸上也无光啊。”张宝旺客气地说。
薛占魁收了手,李长顺、孙新仓急忙上前将满堂和铁柱扶起来。两个大队几百个战俘将场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谁也没有料到,平时貌不惊人、性格随和的张宝旺竟然有和薛占魁叫板的胆子,这种热闹可是百年不遇。
薛占魁心里也暗暗吃惊,真他妈的走眼啦,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张宝旺居然是个练家子?而且成功地瞒过了所有人,就冲这个,此人真不可小觑。
薛占魁打量着张宝旺说:“张队长,这两个小兔崽子是你的人吧?我可把丑话说在头里,msp;“忍也要看看是啥事,俺兄弟让人家打了……他娘的,这还了得啦?快说,要不哥连你一起揍!”满堂凶相毕露地低吼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