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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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良年少,对外界的一切事物尚还懵懂,但他总是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在父亲辞职的那天夜里,保良梦见了那个喷火的女孩。那女孩冲他深情凝视,眉宇间英气勃勃飒爽依然。保良鼓起勇气与之亲近,但不行,他稍一近身那女孩便口喷火球,弄得保良止步躲闪。他们彼此相跟,若即还离,行走很远,竟然走进了保良的家里。那女孩突然变成了保良的姐姐,姐姐居然也能口喷烈焰。保良惊恐地喊叫起来,因为他看到姐姐将一团火球喷向父亲,父亲被赤焰笼罩,吼声震天!保良在梦魇中听到了母亲的哭声,姐姐也凄惨得泪流满面。保良也哭了,但他哭不出声音,只能徒劳无力地拼命干嚎。

  早上醒来,保良发现自己不仅汗湿枕被,而且神殚力竭。他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姐姐的房间去看姐姐。姐姐正在梳头,一脸笑容,一脸红润,见他进来还问:保良,你怎么脸色这么白呀,是不是生病了?姐姐用手去摸保良的额头,说不热,又说,怎么都是汗,还不快去洗洗脸!

  保良就去洗了脸。

  吃早饭时他又偷偷看父亲,父亲板着脸喝着粥,与往日并无大异。保良的余悸这才渐渐平息下来,心想幸亏梦是假的。

  吃完饭,父亲到二伯的公司上班去了。保良和姐姐也一同离家上学。保良的母亲本来在市公安局幼儿园里当老师的,父亲腿残之后就辞了职,专门照顾丈夫以及年纪尚小的儿子。保良姐姐上着大学,家务活肯定指不上她了。

  保良早听姐姐说过,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也是富人家里的大小姐呢。

  姐姐小时候随母亲回过一次外省的姥姥家,印象已然模糊不清。据说母亲的嫁妆里有好多名贵首饰,以前为了抚养姐姐和保良,后来又为了给父亲治病,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对白金耳环留着没动。那对耳环的箍上,还各镶着一颗真钻,一看就知道是个值钱的东西。母亲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肯拿出来戴戴,平时都收在柜子里,也不给孩子动的。

  保良的姥爷姥姥,以及爷爷奶奶,保良都没见过。除了二伯,保良不知道他家还有什么亲属血缘。

  保良家住在鉴宁市西的鉴河边上,房屋虽然老旧了一些,但前后依山傍水,环境优美。房子是市公安局分下来的,保良父母都在市局工作,又主动没要新建的宿舍,所以分给他们的这个院子,实用面积要比父亲这级干部应分的明显要大。保良母亲是个勤快女人,当了专职太太专职妈妈之后,更是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连这两年越住越高级的二伯来了,也连连赞不绝口,说三弟你这小家真是舒服,真是家有万贯不如家有贤妻。父亲说:我这蓬门荜户,跟你那豪宅怎么能比。二伯说:住我那宅子像住饭店,住你这院子,才像回家,有家的味道呀。保良觉得,二伯这话真是实话实说,他去过二伯家里,坐哪儿都觉拘束,而回到自己家里,每个角落都让人轻松。保良唯一不满的是他家前门那条巷子,窄得有些过于寒酸,车子肯定是进不来的,二伯来也只能把那辆大奔停在巷口。除了二伯的大奔之外,这条巷口大概从未停过其他够水平的车子。二伯的大奔让保良一家在这条巷子里成了受人瞩目的人物,都知道陆家的家长不仅是个警察,而且还有个特别体面的亲戚。

  李臣和刘存亮家也都住在这条巷里,不时停在巷口的大奔和保良父亲的那身警服一样,都是让他们对保良肃然起敬的原因。保良虽然排行老三,但说话的分量,如同老大一般。保良受父亲影响,也不爱言语,和李臣刘存亮在一起时,多是听他们白话,但他听罢是否点头认同,则是李臣刘存亮竞相争夺的表情。

  在这条巷子里,陆家还有一个值得另眼相看的理由,那就是保良的姐姐。姐姐漂亮得就不像能从这条巷子里走出来的女人,每当她穿着二伯赠送的名贵衣服,从各家各户的门窗前轻盈地走过,整条巷子的男女老少,都会羡慕得闭气息声。

  这一天早上和往常一样,保良和姐姐一起走出巷子。他能感觉到身前身后,无数眼睛惺忪未醒,却能在姐姐的脸上身上擦出火星。那些偷窥的目光让保良既骄傲又厌恶,姐姐则昂首挺胸,视而不见,习以为常。

  在巷口分手之前,姐姐叫住保良,她的表情从这个时刻开始,有些不大一样。

  姐姐说:“保良,你帮姐往学校打个电话行吗?”

  保良说:“干吗?”

  姐姐说:“你帮姐请个假吧,就说我生病了。”

  保良说:“你生病了?”

  姐姐说:“没有,姐今天有事,你就说我生病了,从昨天就病了。”

  保良说:“你昨天也没去吗?”

  姐姐掏出那部银光闪闪的诺基亚手机,一手递给保良,一手亲热地去摸保良的头发。保良早对姐姐的手机垂涎已久,但姐姐对手机也正在新鲜头上,总藏着不让保良染指。当然,只要姐姐有事求他,哪怕没有这部手机的吸引,这个电话保良也会打的。

  保良兴奋地接了手机,按照姐姐的交待,给她的一个老师打了电话。老师问你是陆保珍的什么人呀,保良说我是陆保良,是我姐的弟弟。老师说你爸爸妈妈在不在呀?保良看着姐姐的手势,说:我爸爸……不在,我妈妈……也不在。老师说你姐姐什么病啊,要紧吗,要不要我们去家看看?保良捂了电话问姐姐:他们要来看你,让他们来吗?姐姐说:你傻呀,你就说我上医院了,病也快好了。保良就对着电话答复:我姐上医院了,病也快好了。

  打完电话,保良恋恋不舍地将手机还给姐姐,眼睁睁看到姐姐将一团火球喷向父亲,父亲被赤焰笼罩,吼声震天!保良在梦魇中听到了母亲的哭声,姐姐也凄惨得泪流满面。保良也哭了,但他哭不出声音,只能徒劳无力地拼命干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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