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凉山篇 第五章 激战第1/2段
后半夜十分平静,过了不知多久,天亮了,浓厚的黑雾变成了稀薄的白雾,静静地悄无声息地把整个河谷全部笼罩。
我整个身子压在捡来的防弹插板上,防弹插板外的携行具压在潮湿松软的地面上,用狙击手特有的方式缓慢向前移动着身体。(步兵的匍匐前进分为低姿匍匐,侧资匍匐,侧高姿和高姿匍匐,而狙击手的匍匐前进是单纯地依靠肘部和脚尖,这样虽然移动缓慢,但便于快速瞄准。)三哥之前拿的那把下挂霰弹枪的步枪现在在我手里,他拿的则下挂了枪榴弹。
在这白茫茫的一片中,光学瞄具已经失去了作用,所以我们卸掉了瞄具,改用机械瞄具。几枚破片手雷隔着袋子磕碰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触动着紧张的神经。
我需要找到个好位置,我能清晰地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和军靴砸地的声音,他们来了。
河谷西侧只有云杉和松树可以作为掩体,还得再往前一点,才能到河漫滩上的巨石后面做好战斗准备。
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上滴落,毫无疑问,脚步声很密很乱,不是那种有规律的行军而是有目的的搜索。看来遇袭的那队人在全军覆没前还是传回了消息。
狗熊和俄里被我安排在远离河谷的地方休息,他们状态太差,不能够投入战斗。现在的局面要求我以两人的兵力消灭对面至少半个班以上的敌人。
我们没得选择,如果现在起身逃跑,脚步声很快会招来一阵扫射,这个险我们冒不了。
三哥脸上写满了紧张,他毕竟只当过预备役,没有经历过那种血与火的淬炼,这种场面他还缺了些胆识。
两只鳄鱼在河边静静地等待着,它们潜藏在厚厚的污泥中,忍受着浑浊与腐臭的泥浆,无数野兔和跳鼠大口地饮着清冽的河水,但鳄鱼知道,它们真正的猎物还没有到来。
我们现在在暗处,紧张是我们的敌人,耐心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必须寻找,等待,最终一击必杀。
最好的策略是通过精准的火力把他们逼入河谷,用手雷与枪榴弹予以歼灭,任何遭遇战对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
在近距离的步枪对射中,决定胜负的往往是运气,如果他们也配备了下挂霰弹枪,我和三哥一不留神可能就会被轰成筛子。
前方巨石后的三哥举起左手,手掌外翻放到钢盔上,意为发现。随后比出数字六(大拇指与小拇指伸直,其他三根手指卷握),再举出左手表示步枪手。他发现了六个步枪手。
我屏住呼吸,视线向远方位延展,几个影子正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其中有个人背着电台,天线高高地耸立着。
还有十米,我就能爬到三哥左边的那块巨石后了,那是我的目标。
突然,远处传来了凄厉的呼啸声,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咆哮。一发枪榴弹笔直砸在了我旁边。
我听到了深渊处的雷鸣和冥府的呼唤,那颗枪榴弹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向我袭来,弹片像雪花般地飞舞着打进我的身体,深渊中伸出的无数触手把我打得千疮百孔。
然后是连绵不断的枪声,双方谨慎地单点着,三哥渐渐被压得死死的。他从胸前掏出发烟罐,拧开盖子丢了出去。
意识飞快地流失着,世界在我面前飞快地旋转。我意识到他们一定是装备了热成像,看到我就打了榴弹。
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携行具上的肩带,拖着我蹭过尖锐的石子和磨得光滑的鹅卵石。鲜血正从我的身体里汩汩往外冒。
“撑住,撑住,你还有救。”沙哑的男声在我耳边不断重复。
我闭上眼睛,堕入黑暗中,有条蟒蛇缠绕着我,把我捆得死死的,无法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它的毒牙终于出现了,狠狠扎向我。
我打了个激灵,从无垠黑暗与恐慌中一跃而出。我的意识顿时恢复过来,三哥已经把伤口垫上了敷料,重新粘上了防弹插板,我的身上正插着空空如也的注射器,三哥给我打了一针肾上腺素。
“打倒了一个,他们还有五个,有人正从左右包抄我们。”三哥宽阔的脸已经变了形,不时探出头去打一个短点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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