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魏东亭登门会提台 苏曼姑婉言劝书生第2/3段
众将佐忙都起身举杯道:“提台请,查先生请!”吴六一素来讨厌马屁精,所以喝酒便是喝酒,并没有一人敢出来说两句奉迎场面的话。
“铁丐将军!”酒过三巡,魏东亭笑道,“久慕将军盖世英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这豪量便少有对手!”
铁丐笑道:“这算什么!当年在海宁与查先生初遇,雪大如掌,酒兴似狂,连饮三十余瓯犹未尽量,先生以杯相陪,早已醉倒了。”查伊璜笑问:“今日还能否?”铁丐道:“却也难比当年了。”说毕二人相视而笑,情感十分亲密。魏东亭暗自叹道:“这才叫朋友呢!”
“虎臣,”铁丐见魏东亭若有所思,手按酒碗问道,“不才曾七次上折,仅救下查先生一命,此次恩赦,想必是虎臣所保?”
“哪里,这乃出自圣裁。”魏东亭毫不迟疑地答道。那何志铭听后全身为之一震,便放下了箸。魏东亭见查伊璜和铁丐均感诧异,忙又道:“也是太皇太后的慈命。圣上深知将军忠义,查先生事出无心,不欲以查先生之事,致使将军失望,特禀知太皇太后,方下特旨赦免的。”这几句话说得声音很重,满座军将都是一惊。
铁丐顿时面现肃然之色。查伊璜却似满不在乎地独自把酌而饮。魏东亭继续说道:“太皇太后慈训谆谆,说庄氏一案办得苛了一点,但彼时入关未久,人心未定,也还是情理中事。如今天下大定,应怜惜人才。”查伊璜听至此,由不得长叹一声道:“知之已迟,人老珠黄,还有甚用处!”
铁丐见查伊璜伤神,忙劝慰道:“圣明在上,明儿奏明了,请复先生功名,再图进取,也是可行之道。”
“不不不!”不等他说完,查伊璜忙止住道,“小住数日,我还是回海宁去,暮年思乡,我是断断不做官的了。铁丐,你素知我意,不必客气。”
“也好!”铁丐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今日且痛饮一醉再说!”说着便举杯让酒:“请,请!李麻子、黄老五,你们怎么啦?”
这一夜直喝到二更时分方尽兴而散。魏东亭自此便结交了铁丐和何志铭,声气相通。偶尔,铁丐还破例便衣到他虎坊桥寓处走走,几个月后,居然称兄道弟了。
上次和班布尔善密晤之后,鳌拜十分谨慎地收敛了自己的专横。虽说仍是居家发号施令,但到了乾清宫,大面儿上跪拜仪节都一丝不苟,对康熙也和悦了一些,像是换了一个人。康熙便也觉得自在多了。魏东亭将精心挑选的二十多名少年名单呈上,请康熙过目,补入毓庆宫当差。他心不在焉地看看,“噗嗤”一声笑道:“犟驴子,真起的好名字!”魏东亭笑道:“这是奴才在关东时的结义兄弟,本姓姜,叫立子,因脾气倔强,生性粗顽,大家给他个诨号叫犟驴子,他便索性认了。”
“好。”康熙笑道,“从明个起,叫他们三人进来侍候,余下的人每隔十数日增添。”魏东亭趁便道,“已经两天没去上学了,伍先生着实念着圣上呢,今儿不如去去的好。”康熙点头淡淡一笑道:“也好。”
午牌刚过,康熙换了一件青罗截衫,也不戴帽子,乘了一辆小马车,带了苏麻喇姑径往索府后园。魏东亭带两三个人遥遥地跟着,确也没见什么异样。
听得他们进了园,伍次友挑帘而出,笑道:“世兄,三日没来了吧,我倒着实想念呢!”康熙笑道:“学生何尝不想来,只是天气炎热,太祖母怕热着了,说是功课宁可少些,不让身子亏着了。”伍次友便笑着让他们主仆进了书房。
“这几日虽没来,”康熙一落座便道,“倒也读了几本杂书,即以春秋而论,着实使人莫名其妙,为何周室乱七八糟地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呢?”
伍次友爽朗地笑道:“世兄不学时文,却倒尽追求帝王之道,难道不进仕途,就能出将入相么?”说得康熙开心大笑。苏麻喇姑用手帕子掩着嘴,也是笑不可遏。
康熙拿起桌上的宋瓷茶盅儿端详着问道:“我有将相之志,难道先生就没有么?”
“我怕不成。”伍次友挥着扇子笑道,“学是一回事,行又是一回事。如若退回二十五年,天下大乱之时,风云际会之日,或可为天子倚马草诏。今天下澄清,读书人能盼到翰林也就不敢再往下想了。”康熙忙道:“以先生道德文章,这点想头并非过奢。”
“方才世兄问及春秋致乱之由,”稍顿,伍次友转入论题,“历来人们见仁见智各持emsp; “也好!”铁丐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咱们今日且痛饮一醉再说!”说着便举杯让酒:“请,请!李麻子、黄老五,你们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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