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你天生是拿手术刀的人第2/2段
“我们走了。”任伽奕端起桌上的碗喝了口茶,不能辜负楠子的一番心意。
小叔转到门外去了,在门口和楠子挥手道别。
楠子庆幸是小叔来这儿找任伽奕,要是换了任伽奕亲爸任昌聆,估计能把这儿批的一无是处,他的小心脏受不了。
南门铜锅店两点只开了一桌。任伽奕和小叔坐在沿街靠窗的位置,惹来不少路人注目。
这回是火锅不停冒热气惹眼,倒不是因为任伽奕。
“你在岷城过得怎么样。”小叔喝口茶问。
“还不错。”任伽奕夹第一锅煮熟的牛肉卷给小叔,“公司搬了新地方,订单也多了。我在快餐店干得也可以。得亏您一点给我打电话,要不我还在市中心过不来。”
小叔瞧他不像骗人,放下茶杯默了默说:“你以后在岷城待着,不回楠樟了?”
“暂时不回去。”任伽奕放些菜叶进锅里搅搅,“等这边稳定了,我再回家看看。”
“那你真不打算回郁仁了?”小叔这就说到正题上,带着几分严厉和不解。
“不回了。”任伽奕说,“我腾出来的地儿留给有抱负有需要的医生。”
“你……”小叔欲言又止,心中一口郁气没处发。
任伽奕从郁仁离职在任原两家都是不可理喻。从任老爷子的父亲开始,任家人都是医生,任伽奕的奶奶早年是从军护士,连二姑生的孩子也是普外主治医师。任伽奕的堂妹今年高考报的中医大学,要不是她晕血,铁定是外科临床的苗子。
原家这边,原老爷子是中医院退休院长,任伽奕的外婆是退休药剂师主任,大姨原曼芹是郁仁护理科主任,原沐蕾是儿童医院呼吸科主任,原玮君是樟大附医精神科主任,也是楠樟大学心理学副教授。
所以任伽奕离开医疗系统的决定自然是任原两家的异类。
小叔顿时没胃口,夹起牛肉卷又放下,叹一声说:“大哥说话不中听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是针对你。那天在科里,他也说我来着。我不也跟他吵了几句。你为了跟他置气连手术刀都不想拿了,是不是反应太过。”
“我不是因为那次手术做的决定,早就有这个打算。”任伽奕平和道,又反问:“您告诉患者家属我在岷城的地址,让她来找我?”
“她不停追问,我没办法跟她说了。”小叔避重就轻,“你原来给她母亲提供过治疗方案,她不听我们讲,非要再找你问问。”
“您一专家主任医师,她都信不过?”任伽奕挑唇笑了笑,“应该是您故意跟她说的吧?心外科里,您可是权威。”
小叔没话说了。
病患家属不信专家主任医师选择信主治医师,压根儿不可能。就算病患家属搞不清医疗系统分级,但小叔的照片贴在医院专家栏里,病患家属会找不准人?
小叔摆明忽悠了病患家属,任伽奕猜都不用猜。
“您这么做不地道,白白给她希望。”任伽又给小叔夹熟了的菜叶,“她来找我没任何用处,还浪费机票钱,不如留着给她母亲治病。”
“我这不是着急么。”小叔喟叹,“不过你别冤枉我。我跟她说来找你没用。她后悔当时没挑你的方案,自责着呢。我想她来过一趟也算有安慰。你至少能跟她讲讲道理。ICU的费用确实高。她的收入负担不起,连老家的房子都卖了。”
“治疗方案不是我能做主的,我只是提议,您直接跟她说清楚不就得了。”
“别提了。”小叔拎起茶杯一饮而尽,恨得牙痒痒。“我准备让你主刀那次手术,难度又不高。谁知道大哥开讲座拿这个病例来讲。他要是那天不来,病人家属极有可能选择你的方案,没准这个病人的并发症没那么厉害。你后面的路不就更顺了吗?现在他把整条路撬完,你这个修路的跑了,我这个监工只剩哭鼻子。”他说完挫败地摇摇头。
这比喻可真形象,任伽奕低头笑起来。
小叔觉得不好笑,夹肉放到任伽奕的盘子里,语重心长说:“跟我回去吧,伽奕。你天生是拿手术刀的人,留在这儿干这些不合适。你在医院里不比你做旁的事有意义?为什么把天赋扔了重头做别的事呢?”
要不说楠子庆幸是小叔来找任伽奕,小叔为人祥和不偏不倚,尤其尊重小辈。
小叔没有批判谴责任伽奕与家人背道而驰的做法,也没有对任伽奕做出是对或是错的定义,而是从任伽奕自身出发分析他行为的可行性。当然他不信任伽奕会甘愿离开待了多年的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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