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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两点半,华国锐还没回到南州,市委通知的大会已经召开了。会议由李西岳主持,书记陆明阳和市长车树声都在主席台,陆明阳板着面孔,神色颇为严肃,车树声双手抱着杯子,比平时威严出不少,脸上是让人揣摩不透的表情。于佑安瞅瞅四周,见参会者神情全都肃然,心里禁不住起了寒意。李西岳先讲了一通很原则的话,大意就是南州曾经发生过令人痛心的事,一届班子毁在了腐败上,跑官卖官,伸手要官,这些丑恶现象屡禁不止,极大地损伤了干部队伍的积极性,也给南州党风廉政建设带来的挑战,市委、市**有决心刹住这股歪风,给逆风而上以严厉打击,将南州各项工作尽快引向正规。李西岳说完,纪委书记代表市委宣读了一项决定,这决定就是在上午的会议上做出的。

  华国锐果然中弹了!

  作为重点,华国锐送给李西岳的一副名画还有十万元现金被摆到大会主席台上,还有三名副处级领导送到省城陆明阳家里的礼金暨物品也一一被拎到了会场,华国锐被当场撤职,三名副处级领导两名被调离原工作岗位,一名背了处分。

  会场寂静无声,谁也没想到陆明阳和李西岳会来这一手!接下来车树声跟陆明阳讲什么,于佑安一句也没听进去,脑子里反复闪着华国锐和杨丽娟的影子,老华啊老华,这就是你动作的结果!

  会议还没结束,杨丽娟的电话就打来了,幸亏于佑安将手机调到了静音上,他琢磨着该给杨丽娟回条短信,在手机上触摸半点,手指竟颤抖得输不出一个字。直捱到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却又不知该跟杨丽娟说什么。

  方卓娅及时打来了电话,问到底怎么回事?于佑安说什么怎么回事?方卓娅很有情绪地说:“你还瞒啊,人家在医院都当新闻发言人了,小人得志,跑官的又不是华局一个,怎么把他当典型,欺负人也不能这样啊。”

  于佑安生怕被人听到似的,压低声音说:“这事回去说好不好,人家是人家,你管好自己的嘴。”

  方卓娅哼了一声,又道:“我是替丽娟打抱不平,谁想送啊,还不是这帮王八蛋逼的,不收人家的钱退了不就行了,做这种样子给谁看。”方卓娅骂了句脏话,愤愤不平道,“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不是东西。”

  听妻子越说越不像话,于佑安慌忙将电话压了。下班回到家中,杨丽娟坐在他家沙发上,正捂着鼻子嘤嘤地哭。见他进来,方卓娅说:“佑安你给评评理,跑省城送礼的难道就老华一个?姓梁的那王八蛋指不定送了多少呢,要不然他老婆会那么开心?还有,不是说一直要查他吗,怎么越查他越滋润。拿软杮子捏,这伙王八蛋还让人活不活?!”

  “你悄点声行不?”于佑安看着杨丽娟,声音有点委琐地说。

  “我就不小声,咋了,这是我的家,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像你们,一个个**龟脑的。丽娟咱不哭了,等老华回来告他王八蛋,我就不信天下没讲理的地方。”

  “你少添乱行不行,你告什么,告谁,人家这是……”于佑安把未说出的话咽下,拿起一张纸巾递给杨丽娟,问,“老华还没消息?”

  杨丽娟哽咽着说:“电话打通了,人在省城,说明天回来。”

  第二天,华国锐一回到南州,就闯进了于佑安办公室。“老于你说说,你说说这是什么理?”于佑安连惊几下,他怎么能到办公室来?走过去忙锁上门,提醒了一句,“老华你先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华国锐口气很冲,看上去他倒是理直气壮。

  于佑安婉转地劝道:“这事也不是冲你一个人的,怪只怪你时运不佳。”

  “什么时运,他们这是拿我做祭品,想把自己摆到神坛上,一伙假道学,政治流氓!”

  华国锐声音越来越高,几近是在叫嚣了,于佑安拦也不是挡也不是,正犯着急,杜育武敲门进来了,道:“局长,秘书处打来电话,让您现在过去一趟。”然后才转向华国锐,冲他微微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于佑安如获救星般,连着说了三声好,华国锐脸上燃着的那股激情没了,泄气似地道:“老于你忙吧,你忙,我回家。”望着华国锐有点孤独的身影,于佑安心里涌上一层苦涩,一个人的政治前程说没就没了,半辈子的打拼啊……感伤一会,转而问杜育武,“刚才说什么,秘书处什么事?”

  杜育武不安地垂下头,低声道:“啥事也没,我是怕……”

  “行了,你忙去吧。”

  华国锐像一块巨石,砸在了南州浑浊的水里,一时在南州掀起不少波澜,有人惊,有人疑。于佑安除了再次庆幸外,剩下的就是茫然。其实南州变成空城那几天,他是按捺不住的,差一点就要行动了,后来是省里一位老同学、省**办公厅徐副主任提醒他,让他稍安勿躁,别急着冲浪,他才把心思强压了回去,现在看来,陆明阳和李西岳这一招,是有人看出破绽的,他们演得并不妙。不过此举确实对南州震动不小,此后一段日子里,于佑安再也听不到有谁活动的消息,南州似乎规规矩矩,变得让人不敢相信了。

  这天他借到文化厅汇报申遗工作的机会,又一次跟自己的大学师兄、省**办公厅副主任徐学谦坐在了一起。

  “怎么样,心劲还没缓过来?”徐学谦笑问。近段日子,各种各样的消息往徐学谦耳朵里传,挡都挡不住。没办法,办公厅这种单位,向来就是信息汇集地,要不怎么能称官场码头,不管是垃圾信息还是绝密级的,总有人神神秘秘给你说来,徐学谦也是从这些信息中得知于佑安近况的,说于佑安萎靡不振,有种癌症患者等死的无奈和绝望。

  于佑安讪讪笑了笑,恭敬道:“没那么严重,只是精神差一些,让主任见笑了。”

  望着这个大学时代低自己三级毕业后却交往甚密的学弟,徐学谦有点爱怜和同情地说:“我听南州那边的同志说,你现在状态低迷,心灰意冷,不至于吧,你佑安同志那么经不起摔打?”

  于佑安感叹一声,带着很深的心事道:“这五年,我觉得自己压抑出病来了,今天找主任,就是想求个药方。”

  “药方我没有,不过你这样子真让人担心啊,佑安。”徐学谦也叹息一声。徐学谦跟巩达诚原来在同一单位工作过,两人配合得不是太好,巩达诚到南州,徐学谦一直想帮于佑安,但总觉有力使不上。后来他帮于佑安跟路副省长搭上了线,路副省长最早给王卓群部长当过领导,那还是在县上的时候,两人关系一直不错,王卓群去南州,也是路副省长向组织推荐的。原想有了路副省长这只手,于佑安那点小心愿实现起来就不是问题,不就一规划局么,又不是要竞选副市长,没想路副省长跟原省长方振岳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节,方振岳一句话,就让巩达诚把路副省长那只轻易不伸出的手挡了回去,弄得路副省长极为恼火,不留情面地就训他:“以后这种事你离远点,你是副主任,还没到组织部长的位子上。”徐学谦为此心里也是拧巴了很长一阵子,挨副省长的批,他还是第一次。拧巴之后,就怪巩达诚,巩达诚连路副省长的面子都不给,这官,当得太离谱了些吧?现在巩达诚倒了,方振岳也到了全国政协,算是人生最后一站,他就想再尝试着为于佑安做些什么。可惜派往南州的陆明阳还是方振岳那条线上的,而且此人在省纪委时就表现得铁骨铮铮,刚直不阿,跟他们这帮人接触也不是太多。纪委嘛,走出来的干部总得跟别的部门有些不一样。徐学谦思来想去,要帮于佑安,还得从李西岳话打通了,人在省城,说明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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