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2/3段
“这……”于海有点难为情,让向导留下来他们安全撤走,似乎不是一个军人的作风。“要不你带大家先走,我跟铁木尔大叔留下。”他转向刘威说。
“要走你走,我不走!”刘威怒狠狠道。他虽是领教了黑风暴的厉害,但要他把战友弃下,自己安全撤走,他做不到。记得在当营长时,他的步兵营跟国民党一个团干了一天一夜,最后只剩了三个人,受伤的副营长要他撤退,自己掩护,他怒笑着说,你把我当谁了,就是死,我也要先你一步去见阎王!结果,他们又硬拼了三个小时,最后二排长壮烈牺牲,万般无奈中他还是背着副营长从尸体堆里爬了出来。
“刘威同志,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我是奉团长命令,要安全带同志们回营地。”
“安全?在我刘威的脑子里,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这就是安全!”
“刘威同志,我现在是传达团长的命令,立刻集合第二组,撤回营地!”
“你——”
“你们两个不要再争了,就按我说的办。快撤,要不然,黑风来了谁也走不了。”向导铁木尔大叔也急了,他是真担心,在撤回的路上遇到风暴,后果比留在临时宿营地还糟糕。
“我也不回去,我要留下来陪我阿大。”阿哈尔古丽突然说。几个人尽顾着争了,居然把这位向导姑娘给忘了。
“不行,你得跟我们一起走。”于海转向阿哈尔古丽说。
“我不会走的,我要等杜丽丽和张双羊回来。”阿哈尔古丽说着一头钻进黑夜,朝测点方向走去。于海再叫,风把他的话转瞬吞没了。
又起风了,刚刚平静下来的沙漠,转眼又能听到风的吼叫声。
“不能再耽搁了,刘威同志,不为大家的安全着想,你也得替这些资料想想,如果在风中把资料丢失,这一个多月的辛苦就白费了。”这话一出,刘威沉默了,是啊,资料,这一个多月的努力,不就换来这两箱资料么,如果途中真遇上黑风暴,谁也保证不了资料的安全。
“全体集合!”他终于吼出了一声。
在向导铁木尔大叔的再三恳求下,于海最终还是同意将父女俩留下,其余人全部撤走,这样做一方面是替二组着想,另外他也坚信铁木尔大叔有对付黑风暴的经验。
谁知好不容易回到营地,一听他将铁木尔大叔和阿哈尔古丽留在了临时宿营地,罗正雄立刻火了,当着全组人的面,大发脾气道:“你这是严重失职,目前形势有多复杂,难道你不明白?!”政委于海顿时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后悔已晚,就在他们踏进营地的那一刻,第二次黑风已经卷了过来。
黑风一点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一连三天,罗正雄他们都被狂野的黑风暴逼在地窝子里,想巴一眼外面的世界都不行。听着外面排山倒海的气势,没有哪张脸不染上沉重。一想二营长他们还在数十公里之外,地窝子里发出的就不只是叹息了。生和死,有时候竟是这样的纠缠一起,刘威已经发了无数次脾气,政委于海连日来比哑巴还沉默,他圪蹴在地窝子里挠头,心情比死了爹娘还沮丧。罗正雄更像是一头疯了的骆驼,三天里没看见他老老实实坐上一刻钟。
一切都是无济于事,这场黑风暴,注定要成为特二团的一次大考验,也是这支队伍走向成熟的一次大洗礼。
黑风中发生的一切,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改写着这支队伍的命运,使它最终在兵团建设史上,竖起了一座丰碑。
黑风起时,张双羊刚刚测完一个点。这些日子,张双羊的技术越来越熟练,读出的数越来越准确,测量的兴头也越来越高,恨不得整天抱着仪器,在沙漠里跑。唯一令她遗憾的就是搭档吴一鹏。张双羊发现吴一鹏其实是个绣花枕头,按她老家的话说,这种男人叫“中看儿”,空有一副外表,加上能言善道一张嘴,真要让他吃点苦干点事儿,就好像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张双羊最看不起这种男人,长得好看顶啥用,人能一辈子靠长相吃饭?再者,张双羊眼里是没有好看的男人,只有能干的男人。张双羊自小跟哥哥长大,爹死娘嫁人后,哥哥就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在她心目中,哥哥那样的男人才叫男人。张双羊本不想跟吴一鹏配对儿,但副团长刘威说:“这不是找对象,这是工作,挑什么挑!”张双羊想想也是,但她心里还是赌着气,刘威是把他们当做最次的一对搭配在一起的,按老家话说,叫破箩儿找个破对头。哼,我叫你小看人!张双羊发誓要赶上别人,她最眼热的是张笑天和杜丽丽。暗中,她将这一对当成了超越的目标。
讨厌的是吴一鹏,你简直想象不出他有多讨厌,太热了不行,风大了不行,连续跑点也不行,总之他有太多理由,还有太多牢骚,张双羊简直想不通,这样的男人居然也能当兵,还在师部,笑话么。不过她也算狠,吴一鹏怕啥,她就专给他找啥,别的队员早早收工,她不,每天都要熬到天黑。别的队员测中间要休息,仪器手跟尺子手要交流一阵,她也不,从早到晚,不停地吼喊着让吴一鹏跑,不跑死你才怪!一段日子下来,吴一鹏乖了服了,在她面前老实了。
啥人得啥法儿治!这是张双羊早在老家就学到的本事。
张双羊最近心里烦,不是烦自己,还是烦吴一鹏。张双羊发现,秀才吴一鹏跟向导阿哈尔古丽,两人经常眉来眼去,收工的路上,别的队员都是仪器手跟尺子手走一起,边走边讨论明天怎么测。吴一鹏一收工,准是跟阿哈尔古丽结伴。阿哈尔古丽也真是,她咋就总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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