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3)第2/2段
他感叹似的摇了摇头,接着说:“连汽车都爆炸了,二哥对沈蔷薇这样赶尽杀绝,我是真的看不过去。”
苏青阳迈了步子进去,随手开了灯,厅内霎时亮如白昼。他沉着脸走到沙发上坐下,盯着苏子虞的眼睛,说:“今儿好容易见着了三弟,你我兄弟不妨好好聊一聊。”
苏子虞见他一副怒火攻心的样子,愈发的忍俊不禁,不由就笑出声来,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二哥何必如临大敌的。”
他阔步走进来,身上的长衫被雨水打湿,用手随意拂了拂,方才坐下去。厅里烧着热水管子,原本是极暖和的。
这会儿开着门,寒气夹杂着湿气一并袭来,倒添加了几分冷意。
他按了电铃,听差很快赶了过来,说:“公子有什么吩咐?”他慢悠悠地看了一眼苏青阳,才说:“上茶来。”那听差见二位公子面色难辨,也不敢耽误,忙就走了出去。
苏青阳见他有意拖延时间,就说:“我们兄弟不过随意聊几句,还讲究这些做什么?”
苏子虞一本正经的说:“不讲究不行,我一个人过来。又没有听差跟着,保不齐二哥给我一闷棍,绑上石板把我扔到芦松湖里去,那我岂不是很冤么?”他原就是个这样喜怒无常的脾气,说话从来都是随心所欲。
因此苏青阳闻言只是笑笑,说:“你好歹也是巡阅使的三公子,这种话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听差很快端了两杯茶来,皆是粉彩龙纹的茶盏,苏子虞端起杯子慢慢吹着热气,随意说着,“二哥也知道我一向有口无心,说什么都没人信的。尤其是父亲,原本那日我为了自保才杀了人,再合情合理不过,偏偏父亲痛骂了我一顿,真叫我难为情。”
他慢慢呷了一口茶,热气袅袅升上来,笼的面目都模糊不清。好似在笑,又好似神情莫测。
苏青阳端详他半晌,才慢慢的点点头,说:“三弟,如今让你抓住了把柄,这也没什么。总归我也是听命于父亲,就算老七知道,我也不在乎。”
苏子虞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勾唇轻笑了一声,说:“二哥这话说的可太见外了。我们本是亲兄弟,怎好如此心怀芥蒂?说实话,老七着实有些不好相与,比起他,我倒是更欣赏二哥。”
苏青阳脸上尽是不耐烦的神色,撇嘴冷哼,说:“行了,别给我扣帽子,三弟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二哥竭力助你就是。”
苏子虞又慢悠悠的呷了几口茶,才说:“二哥也知道我在军部没什么权利,如今乔云桦被老七关押在特务处里。他父亲连着上门找了我三次,我实在不好推脱,就想请二哥行个方便,把人给放了。”
苏青阳当即皱起眉来,冷哼一声,说:“那乔云桦是谁你也清楚,这个忙我怎么帮?”
苏子虞原本一直在留意他的表情,听他这样说,倒好似意料之中一样。只是平静的点点头,说:“他那样的身份这辈子都进不了苏家的门,二哥只当他是个不相干的人。这次就算帮我的忙,行个方便,只要能把他给捞出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苏青阳不妨他劝说自己,不由得揣测起他的用意来,说:“三弟何必在意一个私生子的死活,他的案子父亲是知道的,他都没说什么。难不成三弟对他还有兄弟之情?”
苏子虞慢条斯理的放下茶杯,隔着茶烟袅袅,神情隐有几分嘲意。语气却是平淡无波的,“你我也是异母兄弟,与他并无分别,他日若我不幸遇难,想必二哥一定会痛踩落水狗。与其那样,不如早早养个弟弟在身边,焉知将来不会有用的到他的地方。”
苏青阳不由抚掌大笑了起来,说:“三弟何必说的这样明白?他日若我失了势,你不是一样会一枪毙了我?”
彼时夜雨纷纷,狠狠的砸在雨檐之下。厅里的电灯好似受线路影响,一晃一晃的。苏青阳不欲继续说这样的话题,就说:“乔云桦是个烫手山芋,我和老七都避之不及,三弟的确有胆识。我可以帮着疏通一下关系,但生杀大权依然在老七手里,我不能保证他的死活。”
苏子虞点点头,似是放下心来。恭维的说:“二哥肯帮忙,此事一定会很快解决。”
苏青阳不耐烦客套,就随意摆了摆手,看向厅外夜幕,说:“也不知道咱们七弟去哪了,明明是老幺,派头却比谁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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