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4)第1/2段
正是上午十点钟左右的光景,二房的院子内寂静一片。大雪簌簌落着,直盖在青石板上。听差也不敢去扫,因这时分是二姨太诵经的时间。
满院子除了风雪之声,隐约夹杂着冷静的女声。佛堂内门扉紧闭着,二姨太燃烛插香后,便跪在蒲团上叩了三个头,这才起了身。
便听得院子里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丫鬟很快敲了门,说:“夫人,六姨太太过来了!”
二姨太本能的蹙起眉头,拿帕子拂了拂旗袍下摆的灰,又理了理鬓发,才开门走了出去。
丫鬟喜儿站在门口,见了她就压低声音,说:“瞧着像是受了气。”
二姨太拿眼一瞥喜儿,见她穿着件绯红的夹棉短褂,梳着一条大辫子。脸上虽然粉黛未施,却也是个俏生生的小美人。
二姨太淡淡收回目光,缓步朝厅里去了。她因着年岁渐长,穿衣自不能与年轻的丫头一样。又潜心修佛多年,一向很是素净。遂今儿只穿了件黑色的丝绒旗袍,领口及袖口拿金线勾了滚边,极是淡雅高贵。
待行进去,便见丫鬟婆子整整齐齐站了一排。那六姨太靠坐在沙发上,因着怀孕已经四个月,近来她倒是发福不少,身上足足胖了两圈有余。
二姨太笑着问:“这大雪天的,六妹怎么过来了?”
六姨太看了她一眼,目光冷幽幽的,说:“老爷子因着战事急得焦头烂额的,我待的无趣,就过来找二姐姐聊会儿天。”
她脱了鞋窝在沙发上,丫鬟见状,忙捧了汤婆子过来,放在她的脚边。就听她“哎呦”一声,怒道:“你要烫死我啊,笨手笨脚的,什么事都做不好!”
二姨太见不得她这副矫情样,就说:“这厅里热水管子烧的这样热乎,哪里还需要汤婆子。”
“兴许是怀了孕,近来愈发的觉得手脚冰凉,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前也没这毛病。”六姨太随意说着。
一双媚眼幽幽落在二姨太身上,“老爷子连着给我请了好些个中医,都说我是气血不足,需要好生补补。”
二姨太不动声色的朝她的肚子看了一眼,方说:“府里的补品不都是可着你的,怎么还要补?”
“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老爷子的老来子,自然好的东西都得拿出来给我补身子。二姐姐不会连这个要求都不满足我吧?”六姨太拿手抚着肚子,继续说:“女人怀孕真是辛苦!”
二姨太见她没事找事,知道她心中气不顺,碍着她是个孕妇,也不与她计较。就点点头,说:“平日里你房里的补品是最多的,既然你张了口,打今儿起,再给你多加两倍。不过话说回来,六妹妹,你如今怀着孕,可不易大补。”
那六姨太原也不是为着讨这些不相干的东西来的,就随意挥了挥手,说:“二姐姐,你把沈蔷薇那一份儿给我就成。”
二姨太闻言却是一笑,目光定格在她脸上,淡淡说:“怎么着?上次你暗中给她下药,害得她住院。还不解气么?这次直接明着与她做对了?”
六姨太咯咯笑起来,拿着帕子按了按脸颊。说:“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过二姐姐的法眼,那次是我贪玩儿了!原本我以为有二姐姐把关,我下药的那盘菜,怎么样都端不到沈蔷薇的面前去,只怕这里面,也有二姐姐的功劳吧?”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了,又何必拉上别人?”二姨太斜睨着她,问:“你与她无瓜无葛的,算计她做什么?”
六姨太美眸一顿,不紧不慢的说:“我看她不顺眼,谁知道呢?兴许早些年她还真与我有瓜葛也说不定!”
二姨太知道她从来都是个喜怒无常的脾性,闻言就笑一笑了事。
丫鬟端了冰糖燕窝过来,皆是用的粉彩凤尾纹盖碗,另配了青瓷勺,上面绘着密密的百花图。六姨太吃了两口,只觉得没滋没味,就拿青瓷勺随意搅着,说:“二姐姐,听说昨儿晚上正房那两位打了一架,这七少才刚走,就闹出这样的事,只怕这家宅要不得安宁咯。”
她笑了笑,“不过有二姐姐在,量她们也闹不出什么事儿来。”
端立在一旁的喜儿闻言就说:“正房的两位奶奶哪里是光昨晚上打了一架?今儿早两人又不知道因为什么拌了嘴,那七少奶奶哭哭啼啼的寻过来,直说要我们太太出头呢!”
二姨太不动声色的看了喜儿一眼,方拿起盖碗来,轻轻闻了闻,说:“正房那两个丫头没一个是省油的灯,我是没心思管了,让她们打去吧。”
六姨太勾唇笑了笑,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做了,又何必拉上别人?”二姨太斜睨着她,问:“你与她无瓜无葛的,算计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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