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5)第1/2段
不过才凌晨四点钟的光景,天色还没有大亮,灰蒙蒙的乌云压顶,大雨噼噼啪啪的落着,打的窗棂沙沙作响。
厅里头燃着茉莉香,氤氲似的飘到卧室去。韩莞尔穿着一身西式睡袍,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画着眉。娇媚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嘴里唱着歌,很是闲适的模样。
苏笙白坐在床头,说:“你没事的时候也过去二房看看,她毕竟年长你许多,在府中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现在生了病,我也不想她寒心。”
韩莞尔哼了一声,对着镜子瞪了他一眼,“寒心的事儿还不是大帅您做的?那喜儿也是你自个儿收到房里的,现在她病了,正是心气不顺的时候,要我说,你不如让喜儿背着藤条去二房,要打要骂都随她,比我去有用多了。”
苏笙白见她提起这茬,少不得要哄她两句,“喜儿那丫头哪里比的上你?”
韩莞尔笑一笑,抹好蜜思后,见苏笙白起身穿着衣服,忙上前去帮着系扣子。苏笙白见她面如桃花,自是十分喜爱,正想拉到怀里去,却听见一声“报告”。
他当即咳了一声,就见方副官走了进来,很是严肃的说:“大帅,前线出事了!”
苏笙白脸色一变,起了身出去,问:“怎么回事儿?”
那方副官碍着韩莞尔,只简短的说:“扶桑攻占了陈州。”
苏笙白见他欲言又止,却也没有再问,只是沉默无声的往外走,方副官紧随其后,一同出了院子。
韩莞尔原本在卧室内偷听,这简短的两句已经让她觉出不妥,她换过衣服,按了电铃。莲儿很快进了厅里,见她发着呆,忙问:“七太太,你怎么了?”
韩莞尔抬眼看向她,问:“还没有三公子的消息么?”
莲儿胆怯的摇了摇头,“按理说早该回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老爷子这里也问不出什么,也不知道是苏子虞自己跑了,还是他们爷俩在玩儿猫腻!”韩莞尔狠狠咬着唇,继续说:“不回来也好,最好死在外面永远也不要回来!”
莲儿见她生了气,自是不敢出声。韩莞尔兀自琢磨了半晌,“现在前线情况不明,但瞧老爷子的脸色像是出了大事,我现在心慌的厉害,看来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她站起身,吩咐道:“把药准备好,我们现在去会会六姨太。”
莲儿诧异的问:“太太,六太太肚子里的孩子未必生的出来,您又何必去背这个黑锅呢!”
韩莞尔已经走出去,她站在雨檐下面,身子单薄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眼泪在眼圈内打转,她狠狠咬着唇,鲜红的蜜思饱满的涂在唇间,应在春日雨季,偏生出一种花谢了的苍凉之意。
那雨凄厉的下着,冰凉凉的飘到她的面颊上,她抬眸看着灰蒙蒙的云,忽而说:“从前不动手,是因为不想担这个罪名,毕竟就算不是我,老爷子也不会容下那个野种,可现在不同了,莲儿,我有种预感,他不会回来了,他走了……”
莲儿云里雾里的听着,见她流着泪,却也知道她的性子,不敢去劝。两个人在雨檐下站了很久,韩莞尔才迈步朝院子外走,莲儿忙就撑伞跟在后面,直到走出去,韩莞尔才自莲儿手中拿过伞,“你去准备药,我先去六姨太那里。”
她转身走开,冰凉的雨迷乱双眼,也分不清是泪还是雨。她撑着伞走在偌大的宅子里,走道两旁寂静无声,因着清晨的缘故,雾气和着水汽氤氲似的飘荡在青石板上,愈发显得宅子又深又静。
仿若连空气都变得逼仄起来,她听着雨声,只觉得思绪被搅得凌乱,好不容易走到了六姨太的院子外,却听见里面传出孩子的啼哭声,那声音十分微弱,却依然清脆动听。
她当即顿住了步子,透过院门的缝隙朝里张望,就见几个人在忙忙碌碌着,孩子的啼哭声一阵阵传来,夹杂着雨声一并袭过来,她不觉就落了泪。
随即转身离开,雨势已经变得磅礴,狠厉的冲刷着地面。打的她旗袍下摆全部湿透了,那单薄的身影被雨幕纷纷遮住,很快便瞧不真切。
临到了五点钟左右,刘妈便快步进了厅里,一路小跑往卧室去,一边敲门一边喊,“小姐,六姨太生了,六姨太生了!”
沈蔷薇原本临到了早上才睡过去,此刻一听,当即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惊喜的问:“真的?!”
刘妈早就推门走了进来,喜滋滋的说:“二少奶奶的丫鬟才刚来说的,是个大胖小子!这下好了。”
沈蔷薇自是十分开心,“孩子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里,走道两旁寂静无声,因着清晨的缘故,雾气和着水汽氤氲似的飘荡在青石板上,愈发显得宅子又深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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