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5)第1/2段
夕阳慢慢的淡了,一缕澄金的光映照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的长长的。风沙窸窣,打着旋一般在耳畔沙沙有声。那一头亦是喧嚷的人声,只是这样的时刻,却好似世间再没了其他的声音。
沈蔷薇在他怀里挣了挣,“你受伤了?伤的严重么?”
她说着便想要推开他,想着他如今的模样这样狼狈,这一路必是千难万险的,她心中愈发的难受,“让我看看。”
苏徽意却是不肯放开她,只淡淡的说:“我没什么事。”
眼见着沈蔷薇不安的想要挣脱,便装腔作势的哎哟了一声,“碰到我伤口了。”
沈蔷薇被唬的不敢乱动,索性倚靠在他怀里,慢慢的说:“以后你去哪里都要带着我一起,我不要跟你隔着战火纷飞。”
她虽然说的轻飘飘的,却仍是止不住的落了泪。此时已是残阳渐消,天幕尽头火一般的红,将半边的天都染的斑驳,远处是荒凉的黄沙,晃眼看着,像是与天衔接在一起。
风愈发的大了,吹的衣袂飘飘,苏徽意轻轻的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又说傻话了。”
沈蔷薇亦是觉得不大好意思,便呼了一口气,“放开我吧,人都在看着。”
抬眼去看,见他正低着头看自己,那眸光极是深沉,明明与往昔并无分别,只是两人许久未见,她心中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倒像是已经活了一世那般长。
在这样的时候,风沙漫漫,四壁都是尘土飞扬,那城墙古老枯旧,屋宇亦像是断壁残垣。可黄沙的那一头,却是烟笼十里堤,一派的绿草如茵。过往的船只停了又走,伴着浩浩江水向前,船上亦是有许多逃亡的人,与家人离离合合。
她不由生出一种心境来,恍然间倒觉得是自己老了,可这乱世中,经受的变故太多,所以相守便愈发的难得,她不禁抹了抹眼角,倒像是赌气似的,“总之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苏徽意却轻笑了一声,他放开她,看向她显怀的小腹,这一刻只觉得圆满,便抑制不住喜悦的说:“蔷薇,我真高兴。”
她知道他从来都是一副冷俊模样示人的,如今这副样子,倒像是个孩子。只是眉梢眼角满是憔悴,她看着不忍,此时许多话并不方便再说,便拉着他的手往车上去,“走吧。”
直到林宁坐到副驾上,车才缓缓的开了起来。
这会儿暑热渐渐褪下去,走道上的人多了起来,两旁商铺云集,越往里走越是萱萱嚷嚷的。
沈蔷薇担心他的伤,此刻也问不出什么,转眸去看,见他面上倒是平平常常的,仍旧是那个走马章台的公子模样,只是月余未见,他消瘦了不少,这样侧着脸,眉目愈发衬得高挺冷俊。
她想着如今他扔下南地的摊子到这里来,又不知他日会出怎样的变故,心中愈发的不好受,只是五味杂陈着,又不知从何说起。倒不妨他转过头来,轻笑着问:“你看什么呢?”
沈蔷薇老大的不好意思,就瞥开眸子,说:“我看外面的景呢。”
苏徽意见她袅袅婷婷的坐在那里,明明小腹已经很大,却衬得身姿愈发的瘦弱。脸颊亦是红彤彤的,像是饱满的桃花,娇艳欲滴。
他不由就揽住她,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顶。直到了临时指挥部,便见朱门外岗哨森严,布防极是谨慎。汽车直接开了进去,就见宽深宏远的旧宅,这会儿天色暗淡,飞檐后头的树木森森,显得愈加的空旷。
缓缓的开进去,更觉得幽深寂静,只有汽车压过地面的沙沙声,直到了一处院子方停下,门口站着成排的卫戍,见了苏徽意却是不失客气的道了声七少。
里头伫立着一座古楼,在暗沉天幕下,便仿若遗世独立,更伴着古庙孤灯的苍凉。好在院子里种了几棵金桂,簇簇点点的。眼见着苏子虞自里面走了出来,廊下的风铃泠泠有声,他站在那里,笑着说:“老七,你当真来了。”
苏徽意也勾唇笑笑,“三哥费了这样大的阵仗,不就是为了见我?我怎么能不来。”
沈蔷薇见他话里有话,想要开口解释,却见苏子虞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你说的对,我将蔷薇留在这里,确实是为了引你过来。”
他招手唤过卫兵,“把医生找来。”转顾苏徽意,不由就摇了摇头,“七弟这是又做了什么?怎么还受了伤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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