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1)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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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夜已经十分的黑沉,远远近近都是浓稠的墨色,他朝前走着,倒好似不胜寒风一般,只觉得每走一步都是煎熬。皎月如霜,缀在头顶上,只有一丝朦胧的光照在地面上,他垂着眸寻着月光往前走,忽而生出许多悲凉来。

  这样的夜晚,孤月孤星,倒是应景的很。他不知道她会来,他也没有想到她会来,他还记得她刚才哭泣的眼,绝望的脸,甚至因为悲愤而给了他一巴掌。

  这全部都因为另一个男人,那一刻他甚至憎恨着自己的理智,为什么不问她,难道那个人对你就那么重要么?可当他触及到她哀哀欲绝的眸子,忽而失去了质问的勇气。

  其实他能质问什么呢?乔云桦救过她很多次这是事实,他就算嫉妒到发疯也不得不承认。更何况他内心里的怯懦让他不敢去问,他多么害怕她会脱口而出,“是的,他比你重要。”

  如果是这样,他只怕会更加崩溃。

  也不知走了多久,才看见车灯在近处闪着,他走过去,在上车之前忍不住朝那一头望了望,四野除了无尽的黑和呜咽的风,什么也看不清。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才上了车坐好。

  司机踌躇着问:“七少,去哪里?”

  他茫然的按了按额角,才说:“回官邸吧。”他朝后靠去,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随着缓缓而行的汽车慢慢的流动,月光离得远了,在夜空不过一个朦胧的白光。

  因是回督军府的路,一程自是风驰电掣着,约摸过了十分钟,便开了回去。门口的听差见了汽车,直接便开了大门,车子一路往里,在幽深宏远的宅子里疾驰着,路过的亭台楼阁,水榭绿树,皆在黑夜中沦为模糊的轮廓。

  很快便开回了正房院子,侍从官开了车门,他遥望了一眼院子里的小楼,思及从前两个人住在里面的景象,倒觉得恍如隔世。下了车去,径自便回了小楼,厅里黑漆漆的,随手开了壁灯,便是流光溢彩的。

  他解下衣领的扣子,有些疲惫的走到沙发前坐下,只觉得暗夜幽静,一丝杂声都没有。忽而的烦躁另他掏出烟盒来,想要点上一根,却如何划不开洋火,像是没有力气一般。他恨透这种在平静中慢慢走入绝望的感觉,不由得将手中的洋火“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霎时洋火落了满地,他静静的看着,瞳孔中闪着明亮的光,更像是无从宣泄的怒火。这样跟自己僵持了半晌,他才又靠坐在了沙发上,才刚阖上眼,忽而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

  原来是从楼上传过来的,本能的睁开眼,就见顾诗意穿着一身西式的睡袍,素着一张脸,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像是不敢置信,语音也带着丝颤抖,“你回来了?”

  苏徽意倒不妨她会在这里,就冷声问:“谁允许你住在这了?马上出去。”

  他只觉得心烦意乱,尤其此刻遇到了她,更是不能抑制的生气,可是说出这一句,他也没有继续说别的,只是闭了眼一副赶人的样子。

  顾诗意已有几日没有见他,此时见了他这样冷着脸,虽然已经习以为常,却未免觉得他欺负人,便冷笑了一声,说:“怎么?在你的心肝宝贝那里吃了闭门羹,就跑回来跟我撒气么?你也太欺负人!”

  她说着,倒是大大方方的下了楼,一副要与他对峙的样子,又说:“要我说七少也未必要如此,不如我去同你父亲说一说,让你将她领回来,怎么样?”

  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倚在扶手上慵懒的看着他,声音透出几分的不甘心来,“正好我一个人过日子不大舒服,把她领回来和我做个伴正好。”

  她不是这样大度的人,只是觉得生活无趣,想要在他失意的时候刺上一刺,她内心那么多的怨恨无处安放,如何还不能寻个发泄口了?

  苏徽意不去理会她虚情假意的那一套,只是冷声说:“你又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么?这一场婚姻不是已经让你的家族得到了进入南地的机会么?还不知足?是不是要北边的军队驻扎进来,才会罢休?”

  顾诗意倒不妨他会忽而提起这些,便怔了怔,仓皇的问:“你说什么?”

  苏徽意讥讽的笑了一声,“我倒是忘了,顾小姐不过是这场交易里面的棋子而已,恐怕你父亲的那些计划,你还不知道。”

  他这才转了眸看她,“那我不妨告诉你,你父亲从一开始就只是拿联姻做幌子,真正的目的是想慢慢的蚕食南地,将所过的腹地都变作北边的。”

大方方的下了楼,一副要与他对峙的样子,又说:“要我说七少也未必要如此,不如我去同你父亲说一说,让你将她领回来,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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