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4)第2/2段
沈蔷薇已经烧的糊涂,缩在雨竹的怀里轻轻的抖着,这会儿也不知做了什么梦,竟然不自主的喃喃着,像是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似的,隐约还夹杂着呜咽声。
雨竹听着只觉得揪心,便一遍遍的催促司机快一些。这样过了十分钟左右,汽车才开到了最近的一处西洋医院,司机和雨竹快速的下了车,一个撑着伞,一个则抱了沈蔷薇下车,一路极奔着往医院里进。
护士迎了出来,雨竹忙说:“发高烧了,快找医生来!”
那护士恩了一声,引着他们往急诊室去,医生很快的走了出来,匆匆看了一眼,倒是临危不乱的吩咐了护士几声,说的都是西语,雨竹他们听不懂,只是眼看着沈蔷薇被推进了病房里。
他们在走道里等着,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临到了夜半,医生才走了出来,知道他们听不懂西语,只是安抚的点了点头示意。雨竹这才安下心来,走过去透过门窗去看,见沈蔷薇正沉睡着,模样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雨竹看了半晌,才又坐到走道的椅子上休息,两个人守了沈蔷薇一夜,直到了天色微亮,雨竹才吩咐司机回去准备些清粥小菜带过来,她估摸着沈蔷薇很快就会醒过来,便寻思着去打热水。
回去的时候倒不妨碰到了林宁,问过之后才知道,昨日苏徽意被紧急的送到了这里,手术做了一整天,虽然人抢救了过来,但仍处在危险期,现在还在昏迷着。
而这边沈蔷薇又发了烧,真是让人焦头烂额的。林宁知道情况后,便遣了一队的卫戍过去守着,雨竹也没有说什么,端着热水盆回去的时候,发现沈蔷薇已经醒了过来,正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眸光有几分呆滞。
她轻声唤了好几声,沈蔷薇才迟缓的应了一声,转顾见是她,就沙哑着说:“辛苦你了。”
雨竹一面拿了手巾浸湿,一面说:“小姐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这是我的本分。”她说着,就拧干了手巾为她擦拭着面颊,而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动一下,倒好似灵魂游离在外一般。
雨竹又为她擦了脖子和手臂,直到擦完后,她才犹豫着说:“小姐,七少他……”
感受到沈蔷薇的睫毛颤了颤,她才说:“七少他也在这间医院里,他抢救了一天,现在人还在昏迷着。”
顿了顿,又说:“医生说他还处在危险期。”
沈蔷薇呼吸一紧,想着苏徽意面对自己时,那决绝的双眼,不由得攥紧了手心,喃喃着:“还处在危险期。”
她说过这一句,忍不住眼眶发热,抬眼看向雨竹,倒觉得老大的不好意思,用手抹了抹,才说:“我去看看他。”
因着她刚刚退烧,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雨竹恐怕她又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说:“小姐,晚一会儿再去吧,我已经让司机回去准备吃的了,吃过饭再去好么?”
沈蔷薇心内焦急着,可转念一想,她这副身子过去,不过是添麻烦。便只得按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
司机很快就回了医院,带了清粥并几样酱菜,沈蔷薇勉强吃了几口,就披了件外衣下了床,雨竹见状忙跟上去,一路搀扶着她往楼上去,走道寂静无声的,直到上了三楼,就见一整排的卫戍都在守着,林宁也等在门口,见了沈蔷薇,先是一怔,随即礼貌的说:“夫人,您的身体好些了么?”
沈蔷薇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林宁神色变得沉重起来,先是摇了摇头,才说:“子弹射穿了锁骨,弹片伤了肺腔,导致手术过程中大出血,现在情况很不好。”顿了顿,踌躇着说:“医生说,七少随时有生命危险。”
沈蔷薇一听不由得朝后退了两步,像是忽而受了一击似的,脸色也霎时变得苍白,她想着昨日他对着自己那一声声质问,每一句都是掷地有声的砸在耳畔,仿若摧枯拉朽似的。
她原本就没什么力气,此刻更是踉跄的又退了两步,只觉得头重脚轻着。站在原地强自稳了稳心神,才攥着手朝病房的门走去,直到了近前,透窗去看,就见苏徽意安静的躺在病床上,手背上还点着吊瓶,室内静悄悄的,仿若一切都静止一般。
可是看在她的眼里,却怕极了这种悄无声息的静。紧紧的攥着手心,想要将那一种恐惧的想法逼出脑子,这样的时候却怎样都无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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