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是我的方向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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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亲王也说了,大家都在浑水里。”尴尬地笑了笑,杨延玉道:“在朝为官,几个不贪?这二十万两银子……是别人孝敬的,微臣也是实属无奈。”

  还有人非得给他银子,不给就跟他过不去哦?池鱼翻了个白眼。

  沈弃淮没吭声,一身三爪龙纹锦绣不沾丝毫灰尘。

  “那这件事就好办很多了。”杨廷尉道:“既然是他人行贿,那罪名归于行贿人头上,便无大事。”

  他这小小的廷尉府,可定不了太尉的罪,大佛还是该交给更大的佛处置,他判些小人物就行。

  “杨大人真是聪明。”沈故渊面无表情地说了这么一句。

  背后莫名地出了冷汗,杨清袖干笑着退到一边。他也是有家室的人啊,在官场里本就混得不容易,得过且过嘛!

  有人当替罪羊,杨延玉立马松了口气,想也不想就道:“这笔银子是焦府送来的,真的账目上想必也有记录。”

  焦府?沈弃淮本想置身事外,一听这两个字,瞬间全都明白了,黑了脸看向沈故渊。

  沈故渊讥诮地看着他:“焦府就对了,今年的赈灾粮款是三司使亲提,持节使接手。这话,可是悲悯王刚说的。”

  池鱼眼睛一亮,瞬间感觉整个事件都通透了起来。

  怪不得要先审这案子呢,因为沈弃淮作弊,已经把焦三给洗了个干净,证明银子是赈灾的剩余,要充作军饷的。自家师父聪明啊!压根不正面对抗,绕了个弯子,用杨延玉,把焦三给诈了出来!

  五十万两赈灾银。你焦三送去太尉府二十万两,那你自己的腰包里,难道会一分不留?

  别的不说,行贿就是大罪!

  沈弃淮微微捏紧了手。要保焦三,就得把杨延玉重新拖下水,这老东西肯定不愿意,定然会把焦三出卖得彻彻底底,那他的脸上就有些难看了。

  怎么会这样的?他千算万算,怎么就少算了这一茬?

  不,也不能怪他,正常的人,谁能想到从杨延玉身上把焦三扯出来?焦三不止往太尉府送银子,往他府上、丞相府上,都送得不少,今年五十万两银子,没一两到了淮南,可也一直没人查。谁能料到。突然全被沈故渊给捅了出来。

  杨延玉也是个蠢货,真以为推卸了罪责就能高枕无忧?沈弃淮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该做的都做了,这笔账,让余丞相和杨延玉去算吧。

  不想再看沈故渊的脸,沈弃淮道:“这样说来,淮南持节使焦三涉嫌行贿,但也不能证明他家里的银子就是贪赃。”

  “王爷还想不明白?”沈故渊很是嫌弃,推了池鱼一把:“你给他解释。”

  她?池鱼一愣,回头瞪着自家师父。她不是来看戏的而已吗?还得附带解说?而且,解说就算了,还对着沈弃淮说?

  那还不如一拳打上他这张虚伪的脸!

  “你这脑子笨,你都能说明白的话,就不愁王爷听不懂了。”沈故渊慢条斯理地往旁边一坐:“快些,等着结案呢。”

  捏了捏拳头,池鱼咬牙,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面前这个人。

  沈弃淮微微皱眉,眼里还带着鄙夷看着她。

  一直是他手中刀的宁池鱼,在沈弃淮的眼里除了可以当杀手用之外,再无别的优点。这么多大人物在场,她一个女人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池鱼突然就冷静了下来,拢了拢耳鬓处的碎发,恢复了一张端庄的笑脸:“王爷听好。”

  “先前您说了,持节使府里查抄出来的银两,是赈灾用的剩余。可是,持节使私自做主,将赈灾用的银两抽了二十万送去太尉府上,这是挪用官银做私事,已经算是贪污。”

  “那么再看看一下小侯爷告状的案子,既然王爷非说那三万两是即将充作军饷的,那我就要问问王爷了,朝廷发的赈灾银,是官银还是私银?”

  看着面前这张张合合的樱唇,沈弃淮有些怔愣,不敢置信地看她一眼,好半晌才答:“自然是官银。”

  “那可不好了。”池鱼笑着拍拍手:“小侯爷说过,他查抄出来的三万两银子,有两万两是银票,剩下一万两,都是没有官印的。王爷,这该怎么解释?”

  私银?沈弃淮皱眉:“许是有什么变通……”

  “能有什么变通?”池鱼嗤笑,从太尉手里接过自己递上去的几叠纸,展开呈在沈弃淮面前:“王爷瞧仔细了,这是订单,粮商收粮的订单,两万两的订金,三万两的尾款,收了淮南一两百千石粮食!整个淮南,哪个佃户能给出这么多粮食的?”

  没有。只有收粮的官府。

  今年淮南上交的粮食不多,说是因为天灾,实则却是人为。

  “持节使,帝王所设监督各郡县者也,焦三不仅未尽其职责,反而贪污受贿,下搜民脂民膏,上染朝廷重臣。告他贪污三万两秋收银,实在是小侯爷不了解实情,告得轻了!”

  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面前的人眼里陡然迸发出光来,如清晨最刺眼的朝阳,射进他这个久未成眠疲惫不堪的人眼里。

  沈弃淮伸手,半遮住了自己的眼。

  “怜悯苍生的悲悯王爷,不为民请命,反而为这国之蛀虫说话,不觉得惭愧吗?”池鱼勾唇,笑得讽刺。

  几个亲王都听得连连点头,坐上的幼帝扒拉着桌弦睁着眼睛看,却觉得这个姐姐笑起来,怎么跟自家三皇叔一模一样?

  沈故渊看向池鱼,眼里难得没了嫌弃的神色,还颇为赞赏地颔了颔首。

  总算有个人样了,宁池鱼。

  顶着众人的目光,池鱼身板挺直,一脸大无畏的表情。普天之下,敢当面这么质问悲悯王的,她是头一个!

  然而……

  池鱼其实已经害怕得不成样子了,心里有个自己模样的小人,正两腿发抖抱着自己的胳膊打颤。

  这可是沈弃淮啊!心狠手辣不容忤逆的沈弃淮!她低眉顺目地在他身边过了十年了,头一次胆子这么大敢大庭广众之下吼他!虽然吼得是很爽,但是她……腿软。

  他会不会暴起伤人啊?她可打不过他!

  一双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瞧,目光从她那充满嘲讽的脸上划到她微微打颤的袖口的时候,沈弃淮突然就笑了。

  池鱼吓了一跳,几乎是想立马躲回自家师父身后。然而仔细想想,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现在他是劣势,她怂什么!

  小胸脯一挺,池鱼沉声道:“王爷觉得池鱼说得不对?”

  “没有。”潋滟的水花从沈弃淮眼里飞溅出一两星,他擦着眼角,似乎是笑得喘不过气:“本王是觉得池鱼姑娘可真有意思。”

  我也觉得你真有毛病!宁池鱼咬牙,忍着没骂出声,转头看了沈故渊一眼。

  收到了求救信号,沈故渊施施然起身,走上来道:“既然王爷没有异议,那这案子,就交由陛下论断了。”

  幼帝这里只是走个过场,决定还是四大亲王来下。孝亲王赞赏地看了沈故渊一眼,低头对幼帝说了两句。

  于是,奶声奶气的宣判就在廷尉衙门里响起:“经查,淮南持节使焦三贪赃枉法,有罪。小侯爷沈知白所言属实,无罪。”

  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沈弃淮一眼。

  沈弃淮笑够了,站直了身子,眼里波光流转:“就这样吧。”

  池鱼松了口气,高兴地朝沈故渊笑了笑。

  “笑这么傻干什么?”沈故渊白她一眼。

  池鱼拉着他的袖子,低声道:“很谢谢师父,对小侯爷的事情这么上心。”

  她以为他是想先把秋收欠着的银子找齐而已,谁知道那句“他马上就会出来了”,竟然不是糊弄她的。sp; “那可不好了。”池鱼笑着拍拍手:“小侯爷说过,他查抄出来的三万两银子,有两万两是银票,剩下一万两,都是没有官印的。王爷,这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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