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给她的胆子第2/4段
令她痛彻心扉的大火,原来也不是他的意思……
心情很复杂,池鱼呆呆地坐着,耳朵里再听不见别的声音,只吃力地想着来龙去脉,一点点地自己理清楚。
屋子里什么时候安静下来的她都没察觉,直到额头上突然一疼。
“唔。”吃痛回神,池鱼抬头,就见沈故渊面无表情地撑着下巴趴在窗台上看着她,眼神深邃,像是看透了她一样。
有点狼狈,池鱼拍拍裙子站起来,看了看花厅里头:“他走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吃个饭?”沈故渊嗤笑:“你听得可还高兴?”
池鱼抿唇,脚尖蹭着脚尖,踌躇许久,真心地道:“还挺舒坦的,解了我很多疑惑。”
“你相信他?”沈故渊眯眼。
“那些事情是我亲身经历过的,跟他说的对得上。他没有撒谎。”
“所以呢?”沈故渊冷笑:“打算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手撑着窗户,池鱼翻身进去,抱住了自家师父的胳膊:“他如果没有做错,就不需要我的原谅。”
沈故渊有点烦躁:“女人怎么一遇见喜欢的人就不带脑子啊?他的话我一个偏旁部首都不信!”
“师父。”池鱼仰头看他:“你常说我心里怨气太重,那我现在有能释怀的机会,您为什么反而不高兴?”
“我……”沈故渊一愣,想了想,这话好像没什么毛病。他不高兴个什么?她心里怨气要是消了,对他有利无害。
只是,一看见她对沈弃淮这种轻易原谅的态度,他就觉得恨铁不成钢。当初在火场里那一双眼睛恨意多浓啊,这才过了不到两个月,竟然打算释怀。那以后谁想欺负她,不都一窝蜂上来了?反正只要找好借口,哄好她都容易得很。
有点气闷,沈故渊甩开她就回了房。
后头没有人跟上来,那丫头估计心里还在乱七八糟地想着沈弃淮的事情。沈故渊冷哼。“呯”地一声关上门,裹了被子就坐在床上生闷气。
他也不是气别的,就是觉得力气都白花了。沈弃淮这种草菅人命狼子野心的人,是该有报应的。可报应还没来,人家受害之人先原谅他了。
这种感觉好比走了三十里路打算买糖葫芦,结果小贩已经卖完了,他还得自己走回去。
想想就郁闷!
“吱呀——”门开了一条缝。
沈故渊头也没抬:“出去!”
进来的要是苏铭或者郑嬷嬷,听见这话,肯定二话不说就扭头出去了。但池鱼不怕他,提着裙子一蹦一跳地进来,伸手就递给他两个精致的糖人:“师父,吃吗?”
糖人有什么好吃的!就算做得栩栩如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舔了舔薄唇,沈故渊气闷地伸手,狠狠地拿过来一串,眨巴着眼看了看。
池鱼失笑,在床边坐下来。转着自己手里剩下的糖人道:“这是刚买回来的,您拿的是后羿,我这个是嫦娥,很甜的!”
轻哼一声,沈故渊道:“你以为给我吃这个我就会高兴?”
看不起谁呢!
池鱼微笑着看着他。
半柱香之后,沈故渊扔了吃完的竹签,把她手里的“嫦娥”也拿过来,哼声道:“味道还不错。”
“是吧是吧?”池鱼狗腿地道:“您要是喜欢,徒儿改日再买!”
白她一眼,沈故渊看了看那嫦娥造型的糖人,抿了抿唇:“有句诗怎么说的来着?”
池鱼机灵地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嗯。”沈故渊眼神深了深:“民间这个传说好像很得人心,你上回给我买的拨浪鼓上,画的也是这两个人的故事。”
“是啊。”池鱼笑道:“民间小玩意儿大多都爱跟嫦娥后羿沾边儿,小时候我母妃跟我讲故事也常常讲这个。”
就连沈氏皇族,也特地将祭祖之日设在冬夜月最圆的时候,朝月祭拜。
一口咬了“嫦娥”的肩膀,沈故渊撇嘴:“月亮上没有嫦娥,骗人的。”
“您怎么知道?”池鱼瞪眼。
嫌弃地看她一眼,沈故渊把糖人吃完,拍了拍手:“你管为师怎么知道的?现在很闲是不是?不用练琴了?”
池鱼摇头,眨巴着眼道:“徒儿马上就去,不过在那之前,我想跟您商量一下,明日带徒儿去趟廷尉衙门呗?”
嗯?沈故渊有点意外:“你去那儿做什么?”
“听闻上回刺杀我的刺客关在里头。”池鱼笑了笑:“光凭小侯爷的证词,那些人多半还要抵赖,可他们要是悲悯王府的人,我就连他们生辰八字都知道。”
微微一愣,沈故渊不解地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他们替沈故渊做的坏事可不少啊。”池鱼笑了笑:“师父不想听他们招供吗?”
招……沈故渊美目微睁,伸手将她拽到自己面前,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原谅沈弃淮了?”
原谅了他,不就应该放弃报复了么?怎么还要去挖他的罪状?
“他说他不是想杀了我,我很高兴。”池鱼抿唇:“毕竟这十年,他不是将我当成棋子。我也不是个完完全全的傻子。这让我舒坦了很多。”
“但。”眼神一变,池鱼冷声道:“他误会我、抛弃我,这是不争的事实,他就算不是想杀了我,也是想流放我的。并且,他背着我与余幼微苟且,这也是铁打的事实。我要是因为他不想杀我,就完全原谅他,那我的心可真是大!”
错愕地看着她,沈故渊缓缓眨了眨眼睛,有点没反应过来。
池鱼撇嘴,有点泄气地道:“我承认我没办法对这么多年的感情完全释怀,但我不是没有心,也不是人家勾勾手就凑上去的狗!他沈弃淮欠我的东西,三言两语可还不清!更何况,他所行之事,也是想颠覆沈氏江山社稷、让百姓遭殃的坏事。就算无冤无仇,我也当阻他!”
“扑哧”一声,床上的沈故渊笑了,整张脸流光四溢。光芒点点,仿佛大雪初晴,眼前的一切都亮了起来。
一脸愤慨的池鱼愣了神,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呆呆地看过去,就见那人盘着腿撑着下巴,笑得一头白发“簌簌”地响,从肩后滑落到了身上,映着艳红的袍子,美得像一幅画。
“我以为……”笑得不歇气,沈故渊捂着眼睛道:“我以为你当真是个好骗的兔子,没想到却是只记仇的猫,爪子还伸得挺凶。”
压根没听他说什么,池鱼就呆呆地看着他,心想自个儿以前怎么会觉得沈弃淮是天下最好看的人?跟面前这谪仙一般的人比起来,沈弃淮相貌哪里还入得眼啊,光气度就差了五十串糖葫芦加三十串糖人!
笑够了,沈故渊侧头,很是满意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明日为师就带你去。”
“好。”池鱼有点脸红地点头。
晚上的时候,她睡得很好,没有像往常一样脑子里想些乱七八糟的,而是很平静地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微风吹啊吹,吹落了枝头柳棉,小小的姑娘伸手去接,那柳棉却飞过了河岸。
皱了小脸,小姑娘扭头对旁边的少年可怜巴巴地道:“弃淮哥哥,我够不着……”
旁边的少年二话没说,拍了岸边的石栏就飞身过去,追上了那飘得老高的柳棉,搂在掌心。结果,对岸的石头上有青苔,他踩着一个打滑,“哗”地一声就掉进了河里。<渊眼神深了深:“民间这个传说好像很得人心,你上回给我买的拨浪鼓上,画的也是这两个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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