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沈·不要脸·神棍·故渊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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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来人往的街道,百姓们穿的都是淡色的粗布衣裳,那一抹亮色仿佛是谁的幻觉。

  池鱼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皱眉道:“刚刚是有个男人的,红衣白发,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还朝着我哭了。”

  沈知白挑眉,转头看着她认真地道:“听为夫的话,以后街上其他的男人,不要随意去瞧。”

  池鱼一愣,随即脸就是一红,很是羞愧地道:“我错了。”

  已为人妇,哪里还能同别的男人说话?也是中了邪了,她怎么会就朝人走过去了呢?

  摇摇头,池鱼拿起翡翠包子咬了一口,朝沈知白笑道:“咱们继续往王府的方向走吧。”

  “好。”沈知白颔首。

  一双璧人并肩而行,夫人时不时拿起怀里的翡翠包子送去公子的嘴边,那公子眼神分外深情,张口咬了她给的包子,两人有说有笑地就走远了。

  沈故渊站在巷子口,一身红衣黯淡。

  “主子。”苏铭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拱手道:“小的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用了幻忆水,如今他们都不记得您了。”

  沈故渊没有应他。

  苏铭好奇地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自家主子脸色苍白得像是受了重伤。

  “您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无妨。”沈故渊垂眸:“有些冷而已。”

  已经是初春的天气,主子穿得不少,哪里还会冷?苏铭想不明白,见他抬步往外走,张口就想跟上去问。

  然而,不等他步子跨出去,后头就有人来拉住了他。

  “郝厨子?”苏铭惊讶地回头看他:“你不是回月宫了?”

  郝厨子叹了口气,把他拉回去,认真地道:“就是因为跟着主子回去了,所以我这会儿劝你,什么也别多问。”

  “为什么?”苏铭不解:“我很想知道主子为什么回来了,按理说,他不是该一直留在月宫里吗?”

  “你这傻子。”郝厨子皱眉:“主子回去做什么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哎,我跟你说个话怎么就那么费劲……郑嬷嬷人呢?”

  苏铭很无辜地指了指前头。

  沈故渊没走两步,就看见郑嬷嬷朝自己行礼:“主子。”

  “你一早就知道,是吗?”他停下步子。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郑嬷嬷垂眸,默认。

  指尖冷得有些僵硬,沈故渊抬手,淡淡地道:“怪不得我这般怕冷。”

  太祖皇帝说是死于战乱,实则却是被自己最爱的女人一剑穿心,死在了雪地里。那年的雪可真冷,将他身体的热度和着血一并抽离出去,叫他后来再怎么也暖不过来。

  “你们都说,我是飞升上来的神仙。”沈故渊低笑:“我怎么就没多问一句,自己到底是怎么飞升的。”

  郑嬷嬷心里难受,低着头道:“都是天命。”

  “天命?”沈故渊似嘲非嘲:“我从前不信天命,可如今倒也不得不信,要是什么也不知道,兴许这一世我与她也就那么过了。但我偏生想起了些东西,偏生要刨根问底,偏生……又错过了缘分。”

  深吸一口气,他看着郑嬷嬷问:“天命有没有说,到底要错过几次才算完?”

  郑嬷嬷闭眼:“主子看过了前因后果。到如今,还是不明白吗?”

  “什么?”

  “错了的是你,过了的是她。”郑嬷嬷道:“你们有很多缘分,不是天命教你们错过的,但您做错了,她放过了,那缘分也就再也捞不回来。我曾想过帮您一把,将池鱼丫头留在您身边,然而主子,您可曾珍惜过?”

  沈故渊捏紧了手,嘲弄地笑了一声。

  苏铭从后头上来,皱眉道:“嬷嬷莫要冤枉主子,主子并不是没有珍惜。”

  “那是什么?”郑嬷嬷轻笑:“您若珍惜,会让她留在凡间嫁给别人,自己回去月宫?您若珍惜,抛弃了她一次,怎么又抛弃她第二次?您若珍惜,已经放过她了。怎么又回到她面前来?主子,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街上的人闹哄哄的,然而一点声音也没有传进他们的耳朵。沈故渊沉默地站在原地,头微微垂下来,几缕白发挡住了脸。

  想做什么吗?他低笑。

  “在回去月宫之前,我想的是天命如何我不管,天有天的规矩,我有我的手段,它要我完成任务,那我便完成任务,一切等我回去月宫之后再说——等看过水月镜,我大可以再下凡来,做我想做的事。有苏铭盯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就算我会被她厌恶,那也无所谓,她只要忘记我,就可以重新对我动情。”

  这是沈故渊的作风没错,只要达到目的,过程如何,他是不看在眼里的。

  郑嬷嬷惊了惊,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

  怪不得苏铭要在凡间守着,怪不得他要撒幻忆水,她还以为是主子要放过池鱼了,结果……竟然是在老天爷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他想的是,等事成之后回来,池鱼与那小侯爷没有圆房,他大可以再把人抢走吗?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些!

  “可是等看完水月镜回来。”沈故渊垂眸,指尖微微颤抖,声音也骤然哑了:“看完之后,我才知道,天命根本没有打算给我留活路。”

  他前世的爱人,宁微玉,死之前要的是与他死生不复相见,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而今生。宁微玉变成了宁池鱼。

  抬手缓缓盖住自己的脸,沈故渊轻声问:“我能怎么办?”

  郑嬷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孽缘啊,当真是孽缘。人本是已经到了他身边,是他亲手把人推开的。若宁池鱼只是个普通人,他大可以上去把人抢了,至多赌赌气,也还能在一起。

  但宁池鱼是宁微玉,他怕是……连抢的资格都没有。

  宁池鱼什么也不知道,高高兴兴地回了王府,与沈知白一起去请了安,便回了房间。

  “你想听曲子吗?”池鱼眨巴着眼问沈知白:“我新学了一首。”

  沈知白点头:“好。”

  于是池鱼就规规矩矩地坐下,抱出“泪落”放在琴案上,捻手勾弦。

  一曲流畅的《凤求凰》倾泻而出,池鱼眼眸带笑,时不时抬头看对面的人一眼。

  沈知白被她瞧得脸上也有些泛红,等曲终,轻轻鼓掌便夸她:“你的琴艺倒是越来越好了。”

  “原先没这么好的。”池鱼想了想:“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突然就进步了许多。”

  说着,又笑眼看他:“那你听懂了吗?”

  嫁进王府这么久了,也该圆房了。

  沈知白深深地看着她,走近几步,伸手替她拢了拢鬓发:“你确定吗?”

  池鱼不敢看他,低头道:“这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方才王爷不是也说了,让咱们早些给他个孙子抱抱。”

  “那……”沈知白抿唇:“你是因为要延绵子嗣而想的,还是心甘情愿与我……”

  池鱼愣了愣,眨着眼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延绵子嗣是我该做的,与你,自然也是心甘情愿。”

  压住心里的欣喜,沈知白点头,颇有风度地道:“好,那我命人去准备。”

  “哎!”池鱼连忙拉住他的手,羞恼地道:“这种事准备什么呀,我……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先去书房看书。”

  沈知白低笑,看她一眼,点头,抬脚就跨出了门。

  池鱼捂了捂脸,有点娇羞,又有点害怕,干脆去软榻上打了几个滚,捂着手枕嗷嗷叫唤了两声。

  真是羞死人了,怎么会成亲的时候没有洞房呢?如果一早按照规矩来,也就不用她现在这般丢脸了。
而一点声音也没有传进他们的耳朵。沈故渊沉默地站在原地,头微微垂下来,几缕白发挡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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