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与君共卿歌》小剧场7第1/1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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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曜裕帝三十二年冬,是《曜史》上最为阴冷的一页,荒唐得令人侧目。

  裕帝嫡子暴毙,内侍宫人皆称,当日唯太子携随从前来探望,太子走后不久,小皇子便夭折了。

  裕帝亲审,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一夕之间沦为阶下囚。

  皇后声泪俱下,裕帝厉声诘问,薛染没有一句辩驳。他换上了墨竹色的常服,身披重锁,跪在院中,静静地望着月亮。

  晏唯护在他的身侧,眉峰紧蹙,低低道:“殿下,你为何不解释?”

  薛染淡淡地扬唇,眼底竟是久违的轻松:“你可还记得冬至日?那是我棋差一招,怨不得人。”

  晏唯张了张嘴,他记起来了,冬至日时,薛染暗暗祭拜了贤妃,可贤妃当年是暴毙,有损皇家的颜面,所以数日后才发丧,谁也不会知道贤妃是在冬至日过世的。他怎么就忘了呢,宫中,处处都是眼睛、耳朵,薛染此举,无疑暴露了自己。

  晏唯绷紧了弦,薛染依旧安然地仰头望月,清映月如霜啊,他怎么能错过。

  “七哥没有害人。”语声划破空气,薛清映出现在前方,她像是疲惫到了极点,脚步虚浮,神情麻木,气若游丝。

  薛染看着自己的月亮走近,看着她慢慢摊开手心,被指甲扎得血红一片的手心里,躺着一粒别致的葫芦形珍珠。

  沉默良久,她才像攒够了勇气似的,一字一顿的说:“陛下,这颗珠子从何而来,您应该比我清楚。”

  刚刚还在痛不欲生的皇后顿时煞白了脸。

  这粒珍珠是从她的手串上被生生拽下来的,这是裕帝迎娶她时亲手为她戴上的。十余年了,她从不离身,不料此刻,它却成了一道催命符。

  “我是从敏儿手里发现这个的。”薛清映每挤出一个字,都像是用了一生的力气。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晏唯冲上前接住她,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

  敏儿走的时候,该有多疼,一个幼童在濒死之际迸发出的力气,竟能扯落凶手手串上的珍珠。

  薛清映软倒在晏唯怀里,目之所及,皆是被水泽浸润后的朦胧。皇后是如何尖声嘶吼的,裕帝是龙颜大怒的,她通通看不真切。

  “此事必须有个了结,”她看见裕帝的嘴一张一合:“皇后失德,但天家威仪不容侵犯。七儿,你可明白?”

  薛染此刻已经被解开锁链,他跪下地上,深深地拜了下去:“儿臣明白。”

  他叩拜的方向,不是裕帝,而是晏唯。

  他们对视了多久,薛清映已经记不清了,像是一瞬间,又像是沧海桑田的万万年。

  她只记得晏唯极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肩,却并没有转头看她,而是对薛染牵了一下嘴角:“殿下,我从记事起便跟着你了。”

  薛染点头,双唇抿成一条线。他伸手,从晏唯怀里接过薛清映,轻轻道:“我会照顾好阿映的,你放心。”说着,他别过脸。

  剑光在薛清映眼前一闪而过,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喷溅到她的脸上。她惊恐地一抖,薛染迅速捂住她的眼,可她还是凄厉地尖叫起来,像是被扼住了喉咙,掏出了心肺,痛的浑身哆嗦。

  薛染铁青着脸,晏唯的尸体倒在他的脚边。他知道,他一直都嫉妒晏唯,嫉妒晏唯得到了薛清映的爱。那种爱,他此生都无法得到。而此时此刻,他也嫉妒这少年毫不犹豫拔剑赴死的决心,这是今时今日的他,绝不会有的。

  她搂紧了薛清映,她嗓子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紧接着,一口血呕了出来。昏过去之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晏唯。”

  我的晏唯,我风光霁月的少年,本就不属于这个时节。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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