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文府第2/3段
倏忽,又听文延博在一桌亲友席上正领罚,不明就里,便留心去听,只见一圆胖的男子,三十岁上下的年纪,站着与文延博争执,说道:“若哥儿的小二哥儿都有了,你连个夫人都还没挣下,当不当喝!”
文延博笑道:“当喝当喝。”于是喝了一杯,众人拊掌叫好之际,那圆胖的男子红涨着脸,继续道:“再领一杯,你的大事,哥哥们替你留心,当不当喝?”文延博笑道:“我若喝了这一杯,能叫哥哥们高兴,当喝,至于我的大事,就不劳哥哥们操心,我自有心上人了。”说罢,又喝了一杯。
又听那男子扯着嗓子道:“有了?瞒着不报,当不当喝!”众人哄笑,文延博只得笑着再领了一杯,喝下。男子待文延博喝罢,说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又打算何时定下……”便有有人起来责难,闹哄哄乱了一阵,文延博道:“今日随你们罚,只是大婚那日可得饶了我!”说罢,又是一场哄笑。
忆之不觉胸口发热,忽见隔开三桌外,范春仁起身沿着曲折桥往花园子深处走,想到欧阳绪,便同苏氏借口去想去散走散走,苏氏见忆之虽吃了一点酒,却并不上头,便叮嘱蕊儿好生服侍,便让去了。
忆之沿着曲折桥下,正要往花园子深处去走,只见秀瑛与毓贞正坐在岸边的石叽上说话,正说着,又从袖兜中掏出一卷红绣帕,塞入毓贞怀中。
忆之瞧着绣帕极眼熟,却又怕跟丢了范春仁,也就只当没见,一径沿着石子铺陈的甬路往里头走,大约走了一射之地,忽听一声抽噎,便有女子哭道:“你总这样敷衍我,又何时兑现过。”
忆之听她哭的奇,不由放轻了脚步,静耳来听,又听一男子说道:“你以为我不想纳你进门,不全因我连正妻都还没娶,只得先拖着呀。”听到这话,忆之不免心里一跳,可见是撞破了情人私会,又远远见着秀瑛与毓贞跟了过来,连忙将食指搭在唇边,做喑声的姿势提醒,秀瑛与毓贞见状,忙蹑手蹑脚走了来,也附耳去听。
又听那女子哭道:“我又不是名角儿,挣地本来就少,小娘要我去坐陪,我若去了,难免要曲意奉承,如此又觉对不住你。我若不去,小娘觉得我不堪用,再不体贴我不说,我又哪来的进项。家里以为我出去谋生计,有多大能耐,总说有难处,问我要银子使,我又不能告诉他们实情,少不得东借西凑,如今你再不管我,愈发活不下去了,不如投河死了干净!”
那男子道:“这又是什么大事,明儿,我领了俸禄,全都给你,你快别哭了,哭地我心肝都要碎了!”说着,又听一阵衣袂簌簌的声音,女子仍是哭,委委屈屈又说了许多话,那男子俯就再三,又是一叠亲嘴的声音,毓贞听着动静愈发不堪,忙拉扯忆之与秀瑛,让二人快走,秀瑛不肯罢休,又要扒开树丛去看到底是什么人,忆之一时没能拉扯住,也看到了树丛中人,竟是枢密副使黄德鹤家的大哥儿黄子忠,顿时觉得不妥,就要拉着秀瑛赶紧走,无奈黄德鹤与刘屏不和多时,眼前这样好的机会,秀瑛如何能放过,遂反手将忆之擒住,大喝一声道:“黄大官人,你怎么来了!”
树丛中的黄子忠正与那歌妓难舍难分,就当最要紧之际,被秀瑛一时大喝,险些吓破了胆子,顿时萎靡不振。
忆之怕惹出乱子,急拽着秀瑛要走,毓贞见状,从后推着,二人连拉带拽,将秀瑛推着走了好几里,忆之见人没有追来,这才大胆嗔怪,秀瑛只顾着乐,半点也没把忆之的话听到心里。毓贞不明就里,便问究竟,秀瑛遂将二人父亲旧日的恩怨细数了一些,又啐道:“那黄老狗只是个副使,就不把我父亲放在眼里,不过是仗着官家重文轻武,如今又盛世太平,他才能安生享乐,成日秦楼楚馆,酒肆茶坊。那黄小狗更不是个东西,平素无故就要压人的,这会叫我逮着了,哪有不给他利害的道理!”
忆之射了秀瑛一眼,说道:“你再这般肆意行事,恐怕家里再不许我同你玩了,到时候你哪里哭去。”
秀瑛没好气道:“不玩就不玩,世人只管疼你,不管疼我,又打量我多稀罕似的。”忆之见她又说疯话,便不再多说,又一眼瞧见范春仁正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的石桌边坐着乘凉,便对二人说道:“我有些私话要同范大哥哥说,你们且去玩吧,我一会来找你们。”
秀瑛笑道:“你有什么私话同范大哥儿说,我们不能知道的,仔细我做耳报神,高诉‘他’去。”
忆之脸儿一热,啐道:“我正满头满脑乌烟瘴气呢,你就别给我添堵了。”
秀瑛笑着拉了毓贞往别处去,忆之遂往范春仁走去,先喊了一声范大哥哥,范春仁听了,起来作揖,忆之道过万福,二人方坐下,忆之问道:“这样热闹的日子,怎么不见宛娘来?”
范春仁四下看了看,轻声说道:“旁人不知情,你难道还不知情,又明知故问做什么。”
忆之见他说得奇,忙道:“我好些日子没见宛娘了,偏又忙,没顾及到三哥哥,昨日才知道了一些,却并不知道宛娘这边的情形,还请大哥哥告之一二呢。”
范春仁嗟叹了一声,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倒管起这些来。”顿了一顿,又说道:“我母亲,不许宛娘同绪哥儿再来往,又张罗着替她说亲。”又四下看了看,更低了些声儿,说道:“宛娘不肯去,成日里头也不梳,衣也不更,饭也不吃,门也不出。母亲去了几回,回回闹得人仰马翻。你大嫂子最为难,劝了母亲,要挨骂,去劝宛娘吧,更是不听,直接轰出去,气地她回来抹泪。”
他继续说道:“前头,杰哥儿走的时候,我曾同绪哥儿说了一回,他安慰我说,已经有了门路,就快了,叫我转告宛娘定不负她。端五时倒是送了不少礼来,我母亲见奇,不肯收,叫全退了回去,又命我私下里打听……”又看着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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