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有用无用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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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忆之又吃了一口酒,她抿了抿双唇,蹙眉说道:“阁下在宋国已经无用武之地,又怎么能东山再起。你好不容易活下来,余生郁郁不得志,被唾沫星子淹死可不太划算。”

  史元苏神色有些松动。

  忆之补充道:“我们此去,为的是更好的守护宋国。”

  史元苏仍然有些犹豫。

  忆之继续循循善诱:“咱们的大志,那群蠢货哪里懂得,又何必在乎呢。”

  史元苏终于下定决心,他猛地灌下盏中酒,大喝道:“好!”说罢,将酒盏砸在了雪地里,又转身跪在忆之面前,以手加额行大礼,说道:“我史某人,愿意追随姑娘至死方休!”

  忆之忙挺起胸脯,以示对他的尊重。

  却说,夏松缠绵病榻许久,时好时坏,终于熬不过寒冬,呜呼而去。

  忆之每日都在石杰的奉台前静默着,满腹的辛酸,想要放声痛哭,却两眼干涩,流不出一滴眼泪。韩玉祁与富良弼寄来的万余字的书信,搁在案上没有细读。

  欧阳绪时不时来探问探问口风,忆之只得横眉竖眼骂道:“开春就要科举了,该看了书看了没有!”又唠唠叨叨说了许多,他才放心去了。

  欧阳绪一去,忆之又如堕入了无尽的愁海,眼望着波纹荡漾,无限地往下沉沦。

  夏松临死之前才知道,他竟然死在那会富良弼笔迹的婢女的相好手中,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那个小子是那婢女的相好。倘若他知道,他必定不能让那小子去亲手绞杀婢女与石杰,以及那婢女唯一的亲人——年迈却和蔼的祖母。

  耗费了近半年的时间,每日一点点的药剂,如此煞费苦心,当真不如一刀捅死他来得畅快。

  忆之望着自己的双手,她觉得自我还在,却又觉得,自我已经死了。在蕊儿替她死去的时候,随着一起死了。

  她没有一个夜晚是能安睡的,成宿成宿都是光怪诡谲的梦魇,又或是无限糜烂的春梦。无论哪一种,都使她疲惫不堪,唯一能使她身心得到安宁的人远在西夏,她还需要煞费苦心地在众人面前掩饰,于是愈发喜欢独处的时光——彼时,不需要同任何人交代。

  还有两年的时间,再熬上两年,扳倒吕易简,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吧。

  忆之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深深地嵌在肉里。

  黄金殿内的天子时隔多月,第一次要召见她,忆之不知所以,慢悠悠地宫妆素敛去了。到时,他喝的酩酊大醉,两眼发饧,口齿缠绵。

  衍文袁为首的内监们团簇着东倒西歪的他,两眼巴巴望着,只怕磕着或者碰着。

  赵臻的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先大喝了一声道:“皇姐!”

  忆之看着他们在眼前跳舞,嗯了一声。

  赵臻一声轻,一声重,喝道:“辽兴宗那忘八东西,不许咱们与西夏议和,又说,倘若咱们执意与西夏议和,就是与他们为敌,就是要撕毁盟约!”

  忆之提起了点精神,说道:“盟约都已经签了,他们说不许就不许,宋国国威何在?”

  赵臻一挥手,险些连自己都挥倒,他道:“皇姐,这是绝好的时机,咱们将这个消息,告诉,告诉元皞,或许能压下原定的岁币,钱帛数。皇姐,你可以不必嫁给那个人了。”

  他鄙夷道:“他娶过五个老婆,五个!全都死了,他配不上你!”

  忆之只觉腹中翻涌,她强忍着不适,问道:“陛下,辽国的内乱平定地如何了?”

  赵臻眯着眼,疑惑地嗯了一声,又说道:“不清楚,只听闻辽皇太弟被囚禁在别苑里了。”

  忆之缄默了半日,说道:“陛下,辽兴宗栽赃叛乱之事因元皞插手,未能得逞,辽皇太弟在朝野的拥趸众多,此事若不能妥善平息,此刻的辽国必定呈分裂之势。

  辽夏交战,西夏未必就会输。

  元皞这个人,只可怀柔,不可硬拼,边朔累累白骨乃前车之鉴,倘若我们再次失信,辽国胜还罢,倘若是西夏胜,只怕他调转马头,就要打我们宋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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