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林玉岚第1/3段
虽然痛苦的日子非常难熬,但时光终究还是如同流水般逝去。曾凡也记不清到底在什么时候,不再受那体育老师的磨练了——她似乎已经走了好长时间了。
曾凡手里把玩着黄泥巴——黄土高原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就好像握着自己的时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从指缝间流走。他手里握着黄泥好久了,却一直想不到该捏出个什么东西来。
学校宣布“艺术大赛”已经好几天了,陈芳要求每个人都要有作品,至于艺术,有没有都无所谓。反正艺术这东西好像老子的“道”,你可以说,但又说不清楚。比如庄子他老人家,在牛粪里都能看出道。所以说,艺术不一定都是高雅的,但艺术家一定是不高雅的。
曾凡没练过书法,现在练肯定也来不及了;绘画么,平庸的就和自己唱的歌一样五音不全;但说不定做“泥人曾”的潜力还是有的。
曾凡手里捏着泥,手法生疏地就像李大彪上课睡觉被陈芳叫起读课文时嘴里的英语,没想到最后竟捏出个孽畜来,四不像。曾凡没办法,勉强修改一下,捏成了一个犀牛。可犀牛的角是曾凡勉强粘上去的,脆弱的就像“文字狱”时期清朝官员头上的乌纱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犀牛尾巴也是粘的,几乎被曾凡搞成了壁虎的尾巴,一碰就要自己断掉。
捏好的犀牛放在窗外晒上几天之后,坚硬如铁。可恨这天午睡睡过了头,曾凡只好骑自行车去学校,仓促间犀牛没有容身之所,只能一手抓着车把,一手抓着犀牛。
曾凡将车骑得飞快,秋天的风呼啸着从他耳边吹过,头发被吹得直向后倒去,说不出的舒服。哪知曾凡多日不曾骑车,技艺生疏,车的前轮差点撞上一块不大的石头,下意识地,他忙用抓着犀牛的哪只手去稳住车把,“咣当”一声,犀牛就撞在车把上了。完了,犀牛的头掉了。曾凡不禁被犀牛“留角不留头”的气节感动,骑车继续赶路。
“曾凡,你怎么才来,我们都已经交了,张老师刚走。”
“哎呀,我的犀牛头掉了,怎么办?”曾凡着急地问。
看大家不懂,曾凡就拿出自己身首异处的犀牛。
“噗……哈哈哈”刘悦已经忍不住笑了,“原来你的这个东西叫犀牛啊,对不起,我刚才实在忍不住了,哈哈哈”。
“废话少说,快想办法。”
刘坚雄坏笑着说:“我听说鼻涕的黏性好,谁的鼻涕多,借你一点,哈哈……”
曾凡听了,大叫恶心。这时林玉岚却走过来对曾凡说:“我有胶水,你看能不能粘起来。”
曾凡如遇救星,赶紧将犀牛头黏上去,虽然有点“垂头丧气”,不过也没掉下来。刚要走,却又听到刘悦说:“把你的名字写上去啊。”曾凡又赶紧撕了点纸,写上自己的名字,再贴在犀牛的背上。
两节课之后,评委已经评出了获奖作品,美术老师来宣布结果,没想到曾凡的犀牛也获奖了。怎奈获奖的人实在太多,没法排名次,最后每人发一本5毛钱的笔记本了事。校长最后也解释了,山河中学的资金不宽裕,寒冬将至,需要买煤让老师过冬。笔记本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奖励,毕竟艺术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嘛。
全校师生都被安排去看获奖的“艺术品”,所有获奖作品都摆放在一个圆桌上,众人依次从桌前走过,不得逗留。现场的气氛被搞得**肃穆,好像某人的追悼会,学生仿佛来做最后告别的亲戚朋友。
曾凡在这里终于又见到了自己的犀牛,可惜犀牛“士可杀,不可辱”,头竟又掉了。曾凡看着背上写着“曾凡”的没头的犀牛,心里很不是滋味,好像成了鲁迅笔下麻木不仁的看客。
“艺术大赛”只是端午节的前奏,毕竟只要是个节日,山河中学的领导都不忘参与一下。端午节本是吃粽子、赛龙舟的的节日,山河镇的人粽子照吃,却从不赛龙舟,原因很简单:没水。
山河镇的人还喜欢在端午节爬山,爬凤凰山;另外就是戴花线,花线的高级形态是手链,而手链最受欢迎的地方,无疑就是学校了。每年到了端午前后,山河中学的女生都会忙碌起来,忙着编手链。
四班手链编得最好的,一定是林玉岚。一般的手链,用八到十根线就可以编得不错了,林玉岚却可以用十六根,二十根,甚至更多。林玉岚编的手链,用线虽多,看起来却并不笨重,图案复杂而又灵动轻快。所以女生会经常去找林励,毕竟艺术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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