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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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娜不禁又起了好奇心:“哦?七禅蛊的钥匙,到底是什么啊?”

  蓝彩衣看了吉娜一眼,道:“告诉你也无所谓,因为你就算知道了,也是得不到此生未了蛊的认可的。”

  吉娜脸上一红,分辩道:“我可没有想要……”

  蓝彩衣冷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笼罩在黑纱下的脸:“这就是钥匙!”

  吉娜瞪大眼睛,全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蓝彩衣的眼中泛起光芒:“上次战斗后,其他六蛊都陷入常年沉睡,因此,替七禅蛊选出新主人的责任只能落在了此生未了蛊身上。此生未了蛊的作用就在于改变寄主的容貌,因此,它选择主人的标准不是武功,而是容貌。”

  容貌?

  吉娜不禁一怔。

  蓝彩衣将目光投向远天,傲然重复了一遍:“传说此生未了蛊乃是天上神魔,它能让每个人看到心中对至美至爱的想象。因此,也只有真正的绝色美人,才能得到此生未了蛊的认可。”

  至美至爱。吉娜听着她的话,脸上流露出痴迷之色。

  她不禁又想起了那双眸子,难道这就是自己心中的至美至爱么?

  那它们又属于何等样的绝色佳人呢?

  一阵山风吹来,将吉娜从失神落魄中唤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怀疑地望着蓝彩衣,却说不出话来。

  蓝彩衣的容貌隐在黑纱下,看不真切,但隐约觉得肤色黧黑,加上如今满面血污,蓬头垢面,又哪里有一点绝代佳人的风华?

  蓝彩衣看到吉娜直愣愣地看着她,不禁心头火起。

  百蛊门门主蓝彩衣,当年乃是赫赫有名的苗疆第一美人。只是近年疾病缠身,少走江湖,加之百蛊门势力日益削弱,沦为江湖三流门派,声势才渐渐淡了下去。这第一美人之称,也被白水堡主夫人抢去了,此事蓝彩衣深以为恨,若不是如今身处荒郊野岭,正是用人之际,真恨不得将吉娜一掌拍死。

  吉娜见蓝彩衣满面怒容,连忙把头低下,摆手道:“我,我只是想看清姐姐的样子……”

  蓝彩衣冷哼一声:“你真的要看?”

  吉娜怯怯地思索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蓝彩衣缓缓将脸上黑纱揭下。

  吉娜“啊”了一声,跌坐在草地上。她此刻的神情完全不似看到了绝色美人,而是光天化日之下见到了厉鬼。

  眼前这张脸,也真的和厉鬼相差无几。

  粗糙黧黑的皮肤上,遍布着铜钱大小的白斑,白斑间隙点缀着无数状若蚕豆的疮疥,其中几颗也已破皮溃烂。口眼淤血歪斜,鼻子高高肿起,仿佛刚被人狠揍过一顿,看去惨不忍睹。

  蓝彩衣冷哼一声,将黑纱罩上,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我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吉娜惊得说不出话,只好拼命点头。

  蓝彩衣道:“七年前,我曾去过神魔洞一次。那时,神魔洞的秘密刚刚传晓江湖,自不量力去取蛊的人,竟有两百多个。只可惜,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吉娜看了看蓝彩衣,想说:“那你不是被金蚕咬成这样的吧?”却终于没敢说出口。

  好在蓝彩衣没有看她,而是遥望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我能活下来,多亏亲眼见到了秦梦楼被金蚕咬得粉身碎骨的一幕。”

  吉娜愕然:“秦梦楼又是谁?”

  蓝彩衣答道:“白水堡主夫人。自我练蛊入魔,闭门修养后,她就成了苗疆第一美人。当年迷恋她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白水堡堡主为了得到她,也不知杀了多少人,费了多少财力,耗了多少心机。成亲那日,聘礼是三斛南越明珠,真是古今无有的奢华。一时之间,普天下的女子无不艳羡,叹恨上天不公,没让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她轻轻冷笑了一声,“可谁知道,白水堡主本是断袖之人,对女色毫无兴趣。他费尽心机迎娶秦梦楼,又对她百依百顺,只不过是要骗她替自己取蛊罢了!”

  吉娜听得似懂非懂:“但她为什么会死呢?”

  蓝彩衣摇了摇头,“只因为她的美貌还不够。”她的声音中有些失落,“在她入洞之前,我曾仔细打量她的容貌。自负虽未必弱于她,但最多也就在伯仲之间。她没有得到此生未了蛊的认可,当年的我也未必能。因此,那一年,我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悄悄从洞口逃走了。”

  她长长叹息了一声:“七年来,那一幕无时无刻不重现在我脑海,满天兽啸,金蚕振翅声震耳欲聋,血雨纷扬坠落,人们惊惶逃避,这恐怖如炼狱一般的场景中,我却看到了一个影子,一个至美的影子。”

  “那就是此生未了蛊的幻影。”她的声音如山风一样凄迷,“那是凡人无法想象的美丽,只要看过一眼,就会不惜粉身碎骨,也要沉醉在它怀中。如果说,以前我是为了治疗伤势来取七禅蛊,那么自从见它之后,我宁愿用所有的生命,来祈求它给我一日的美丽。”

  她顿了顿重重地重复了一句:“和它一样的美丽。”

  吉娜不禁想,如果此生未了蛊幻化的是每个人心中的至美至爱,那她所看到的幻影,和蓝彩衣的应该不同吧。但那种痴迷的心境却是一样的执著——宁愿死去,也要再看它一眼的执著。

  蓝彩衣的声音渐渐有些苦涩:“之后,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练成了早已绝传的刹那芳华蛊。”

  吉娜讶然:“刹那芳华蛊?这又是什么东西?”

  蓝彩衣道:“刹那芳华蛊的作用也是改变寄主容貌,但与此生未了蛊不同,它是常年压榨寄主的美丽,只让它在某一个时刻绽放出来。也就是说,它会让练蛊之人平日变得极丑,而只在某一时刻,将美丽全部释放。变丑得越厉害、时间越长,那一刻的美丽也就越是动人。”

  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拂过,动作中似乎有无限的眷恋,声音在轻轻颤抖:“为了一个时辰的美丽,我忍受了七年的丑陋。七年来我戴着黑纱,日夜带着这张不堪入目的脸,就是为了在今夜面对七禅蛊的一刻!”

  她声音有些哽咽,胸口起伏,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可以想见,这七年她过着怎样不见天日的日子。

  吉娜渐渐觉得她非常可怜,只得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上路吧。”

  蓝彩衣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下来,让吉娜将自己背上,向神魔洞行去。

  夕阳渐渐隐没,一轮皓月爬上苍穹。

  万仞绝壁上,沉睡的金蚕发出七彩光晕,宛如一个个悬停在空中的水滴,映得整个天风谷美丽非常,却也诡异非常。

  中秋朗月的照耀下,神魔洞宛如一头巨兽,静静伏于山谷尽头,洞口两条石笋高高耸起,直插苍穹,宛如巨兽口中的利齿。洞中看不见丝毫亮光,仿佛张开的一张阔口,耐心等候着踏入它领地的猎物。

  吉娜惊讶地发现,洞口已经有了一个人。

  那人侧卧在洞口的一方青石上,正在鼾睡,身上衣衫褴褛,还散发出阵阵臭味,分明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乞丐。

  老乞丐头发本已全白,却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污泥,显得灰白斑驳,说不出的肮脏。脸上皱纹纵横交布,看上去已经有一百岁还不止。更为可怕的是,他的眼睛早已被剜去,只剩下两个深深的黑洞,让这张苍老、丑陋的脸更添上了几分狞恶。

  吉娜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寨东的阿盘婆死的时候,脸上也是这般灰噩的色泽,心中不免有几分害怕,怯怯地躲在蓝彩衣身后。

  蓝彩衣扶着吉娜,目光死死盯在这个乞丐身上,似乎想看明白他的来历。

  她行走江湖多年,当然知道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然而当她小心翼翼地将内息探出,却收不到丝毫回应——这老乞丐竟似全然不会武功一般。

  蓝彩衣心下一惊,神魔洞位于天风谷深处,若他具是个不会武功、又奄奄一息的老乞丐,又怎么可能找到这人人畏惧的武林禁地?

  难道这人竟是绝顶高手,已能将内息练到无形无迹的地步了么?

  正在惊讶,那老乞丐竟缓缓从巨石上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嘶声道:“终于有人来了么?”

  蓝彩衣皱眉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那老乞丐咳嗽了几声,摇头道,“丫头,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在这里住了十四年了。”

  蓝彩衣的脸色更加凝重:“你住在这里?”

  老乞丐伸出手,捶了捶早已站不直的腰,叹息道:“我在这里守护七禅蛊。”

  一听到七禅蛊三个字,蓝彩衣脸色陡变,一手悄悄向怀中掏去。

  老乞丐似乎看透她的心思,脸上皱起一个笑容:“我记得了,你叫蓝彩衣,七年前来过。”

  蓝彩衣的手突然止住,愕然道:“七年前,我并没有见过你。”

  老乞丐笑道:“那不过是我不想让你们看见罢了。”他又摇了摇头,“丫头,你若是蓝彩衣的话,就不必进去了,免得枉自送了性命。”

  蓝彩衣眉头皱起,怒道:“为什么?”

  老乞丐悠然道:“因为你和秦梦楼一样,都还不够被此生未了蛊认可的资格。”

  蓝彩衣怔了怔,重重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说我不能?你又老又瞎,难道还能分辨美丑不成?”

  老乞丐摇头道:“我虽眼瞎,心却不瞎。我在此守护七禅蛊多年,只得了一个好处,就是能听懂蛊语。”

  蓝彩衣冷笑更浓:“蛊语?那它说什么?”

  老乞丐笑了笑,指着洞中道:“此生未了蛊说,你最好不要进去。”他顿了顿,又道:“七年前,我也曾这样劝过秦梦楼,可惜她不相信。”

  似乎为应证他的话,那些悬停在崖壁上的金蚕蛊突然闪烁起来,发出夺目的彩光,将山谷照得一时透亮,又缓缓黯淡下去。

  蓝彩衣的目光死死盯在老乞丐身上,似乎在分辨他话中的真假,渐渐的,她的怒火也随金蚕的彩光熄灭,她冷笑道:“老瞎子,你这次可看走了眼,我已不是七年前的蓝彩衣!”

  她突然一挥手,将脸上黑纱揭下。

  十五的月光宛如流水一般,垂照在她的脸上。

  吉娜正要捂上眼睛,双手却宛如被无形的绳索套住,停在半空中。

  她此生绝未见过如此美艳的女子。

  那张原本丑陋的脸不知何时已变得细腻温润,仿佛是整块美玉雕成,没有分毫的瑕疵。而脸上的每一分线条都是如此精致、完满,仿佛经过了神匠精心刻画,美得竟全然不似真人。

  吉娜心中不由暗暗惊叹,是怎样的蛊术,才能造就出这样一张完美的脸。

  苗女多美貌,吉娜见过的美人并不少,她本人虽然年幼,但也出落得清秀娇俏,可谓百里挑一之选,但无论何等样的美人,都会有些许遗憾,造物总是如此吝啬,不会将真正完美之物赐予人间。

  然而,经过了刹那芳华又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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