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岳飞破贼酬知己 施全剪径遇良朋第3/3段
列位,你道这承信郎是什么前程?就是如今千把总之类,故此宗爷十分懊恼。但是圣上听了奸臣之话已经传旨,亦不好再奏,只得随着众官散朝,含怒回府。只见岳飞等俱在辕门首伺候,宗泽忙下马,用手相携,同进辕门,到了大堂坐定。宗泽道:“老夫本欲力荐大用,不期被奸臣阻抑。我看此时非是干功名的时候,贤契等不如暂请回乡,再图机会罢了!老夫本欲屈留贤契居住几日,只是自觉赧颜。”岳大爷道:“恩师大德,门生等没齿不忘。今承台谕,就此拜别。”宗爷虽如此说,心中原是不舍。只因奸臣当道,若留他在京,恐怕别生祸端,只得再三珍重嘱咐,送出辕门。岳大爷弟兄五人辞了宗爷,回到昭丰镇上,收拾行李,别了店主人,一路望汤阴县而来。有诗曰:浩气冲霄贯斗牛,萍踪梗迹叹淹留。奇才大用知何日?李广谁怜不拜侯!
岳大爷弟兄五个在路上谈论奸臣当道,难取功名。牛皋道:“虽不得功名,也吃我杀得爽快!有日把那些朝内奸臣,也是这样杀杀才好!”岳大爷道:“休得胡说!”王贵接口道:“若不是大哥,我们在朝内就把那个什么张邦昌揪将下来,一顿拳头打死了!排得偿了他一命,不到得杀了我的头,又把我充了军去。”汤怀道:“你这冒失鬼!若是外头打杀了人,将一命抵一命。皇帝金殿上打了人,就是欺君的罪名,好不厉害哩!”
且说五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正在路闲讲,忽见前面一伙客人,约有十多个,慌张失智,踉跄而来。见那五个人在马上说说笑笑的走路,内中一人便喊道:“前边去不得,你们快往别处走罢!”一面说,一面就走。张显就下马赶回来,一把扯住了一个道:“你且说说,如何前边去不得?”那人苦挣不脱,着了急,便道:“前边红罗山下有强盗阻路,我们的行李都被抢去了,走得快,逃了性命!我好意通你个信,你反扯住我做什么?”张显道:“原来有强盗,怎么大惊小怪?”把手一放,那个人扑地一交,爬起来飞奔去了!张显便向岳大爷道:“说前面有个把小强盗,没甚大事。”牛皋大喜道:“快活,快活!又是好买卖到了!”岳大爷道:“休得如此,也要小心为妙。汤兄弟可打前去先探听,我们随后就来。”遂一齐披挂好了。
汤怀一马当先,来到一座山边。只见山下一人,坐一匹红砂马,手抡大刀,拦住喝道:“拿买路钱来!”汤怀道:“你要买路钱吓?什么大事,只问我伙计要便了。”那人道:“你伙计在那里?”汤怀把手中烂银枪一摆,说道:“这就是我的伙计!”那人大怒,举起大刀,照着汤怀顶门上砍来。汤怀把枪一举,架开刀,分心刺来。那人在马上把身子一闪,还刀就砍。刀来枪架,枪去刀迎,战有一二十个回合,真是对手,没个高下。
恰好岳大爷等四个人一齐都到,看见汤怀战那人不下,张显把钩连枪一摆,喝道:“我来也!”话声未绝,山上一人红战袍,金铠甲,手提点钢枪,拍马上山,接住张显厮杀。王贵举起金刀,上前助战。山上又跑下一人,但见他面如黄土,遍体金装,坐下黄骠马,手把三股托天叉,接住王贵大战。牛皋看得火起,舞动双锏打来。只见一人生得青面獠牙,颔下无须,坐着青鬃马,手舞狼牙棒,抵住牛皋接战。
岳大爷想道:“不知这山上有多少强盗?看他四对人相杀,没甚高低,我若不去,如何分解?”便把雪花鬃一拍,却待向前,只听得山上鸾铃响,一个人戴一顶烂银盔,穿一副白铠甲,坐下白战马,手执一枝画杆烂银戟,大声喝道:“我来也!”不分皂白,望着岳大爷举戟就刺。岳爷把枪一逼,搭上兵器。不上五六个照面、七八个回合,那人把马一拍,跳出圈子,叫道:“少歇,有话问你!”岳大爷把枪收住,便道:“有话说来。”那人道:“我看你有些面善,不知从那里会来?一时想不起,你且说是姓甚名谁?从那里而来?”岳大爷道:“我等是汤阴县举子,在武场不第而回,那里认得你们这班强盗!”那人道:“莫不是枪挑小梁王的岳飞么?”岳大爷道:“然也!”那人听了,慌忙下马来,插了戟,连忙行礼道:“穿了盔甲,一时再认不出,多多得罪了!”岳大爷亦下马来,扶住道:“好汉请起,为何认得小弟?”那人道:“且待小弟唤那几个兄弟来,再说便了。”正是:一笑三生曾有约,算来都是会中人。不知那人如何认得岳飞,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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