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卷7:胡厂长出事了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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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改革的风吹得人心朦胧,自己的路该怎么走,也没认真想过,总是跟着感觉走,跟着领导走,过去可以,现在好像真的不行了,毕竟这时代变得太快,开放了,不再割资本尾巴,允许商品经济,私有经济来了,自己还没准备好,就卷进去了。

  1965年6月6日《人民日报》曾讲到:“搞生产要摸着石头过河”“只有调查研究,摸到了落脚的一个个石头,才能一步一步走到彼岸,完成任务”。自己把6806建设得省内一流的三线企业。如今自己咋就没有小心点呐?咋就忘了摸着石头过河呢?

  想来想去,心杂乱得很,但归根到底,他还是认识自己的觉悟问题,党性原则性不强,组织纪律性不强,自我约束的意识不强,真是公私不分明,人生哪得赢。此时,千想万想,悔得没完也不事。胡厂长强迫自已静下来,他的手又在口袋里抓了一支烟,他喜欢深吸一口之后,一张嘴便是烟去雾绕的感觉。

  冰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大地平静下来了,又是阳光满天的。

  正是下班时分,人们对冰雹爱不释手,有的还当冰棒含在口里,吸得津津有味。

  朱先进进来报告冰雹造成的损失,好在冰雹对工厂不大,加上冰雹也不是很大,只是弄坏了一点玻璃而已。

  此时对胡厂长什么也听不进,对他来说,这场冰雹只是财产损失,对他来说却有一场无形的泥石流,将悄然把他给埋葬了。也就是说这场冰雹的兆头已经应验,是砸碎了他的前程,让他的背脊都感到透骨的寒凉。

  没过几天,局里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纪委书记吴名堂,这吴书记可是清华的高材生,北方汉子的身子骨,南方男人清秀的脸,看上去就干清利落,只是他说话有点真假音,慢条斯理的,背后有人说是“公羊腔”,但他因为说话的节奏把握得比较好,听起来也不给人感觉别扭,习惯了,心急性子的人就知道,和他同事,不伤元气不伤脾的,挺惬意的。

  据说他才三十出头,就当上了省轻工业局的纪委书记。看他那一头浓浓的黑发,仿佛是智慧的触须,每一根都很精神,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在办公室安安稳稳的坐下之后,朱先进才得知胡厂长出大事了。

  工厂成品仓库里丢了几吨的卡、毕叽、毛料布,那可是价值几万元,怎么弄丢的没有说,只是留下具体情况待查。那时一个万元户,都令人仰望,不要说几万元。

  吴名堂指示,不管怎样,胡厂长难辞其咎,省轻工业局党委决定先给予胡厂长停职处理,由朱先进代理厂长兼党委书记,并特别要求对胡厂长的问题局里将严肃查处,但问题没查清之前,必须保守秘密,不能透一点风声,要讲组织原则,要对党和同志负责。

  吴名堂匆匆来,匆匆地走了。朱先进心里也纳闷,胡厂长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首先想到了不可能。同时对自己的任职也没有下个文件,只是口头任命。好像这一切都不合常规。

  在紧急召开的员工大会上宣布时,朱先进只说胡厂长身体不好,需要休养。令胡厂长差点掉下了眼泪,他庆幸自己没有看走眼,这孩子心底慈善,相信他一定会干得风生水起的。所有的管理层对朱先进也是刮目相看。

  后来,朱先进听胡厂长说,才知道是吴名堂说周局长公子急用一批布,接了一单大生意,但又没有字据,只是口头指示,说是周局长的意思,胡厂长也就口头指示仓库发了货。

  只是吴名堂,好像不记得下过这样的指示似的,他是省局纪委书记,能拗得过他吗?俗话说得好:拗下不拗上,拗上就立案。况且吴名堂还事先通了气。

  这布去了哪里,都成了个谜。胡厂长也不敢说是局里的领导的不是,况且口说无凭的东西,只好认栽了。当然他相信吴名堂也是遇到了过不去的坎,才走此下策。

  在那听党的话跟党走的年代,胡厂长这样的事也正常,绝对不能不相信革命同志,怀疑革命同志就是怀疑党和组织,否则就没得混。

  朱先进不敢相信这种事,但他绝不相信自己的老领导不骗他。

  胡厂长对朱先进说:“我也年纪大了,只是多干两年,少干两年的事,估计是他们亏本了,一时还不上,只好走此下策。你放心大胆的干,依目前的形势看,中央的政策把经济建设放到首位,你一定要带领大家干出个样来。我即使有什么事,你也不要去管,你把这厂子弄好了,再大的事,我也就认了。”

  说着说着他话音一转,只是我那永红,业局的纪委书记。看他那一头浓浓的黑发,仿佛是智慧的触须,每一根都很精神,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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