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动 (六)第2/4段
“范文虎既为两浙大都督,自然该负担起守土之责。否则,每战必败,陛下还养着他那二十几万新附军何用。况且他在两浙旧部、门生极多,所将兵马何止二十万!陛下不如下旨给他,着他整兵收复失地。把这些告急文书封了,一并送给他,看他羞也不羞!”呼图特穆尔略一沉吟,正色说道。
此话一出,几个蒙忽必烈召见议事的人都活跃了起来,连连指摘范文虎消极怠战。私底下,伊彻察喇、萨里曼等蒙古系重臣都知道忽必烈的心思,早在前年,他就打算将范文虎手中的兵马解散掉。当时一则因为残宋未灭,要留范文虎这匹“劣马”给在投降与坚持抵抗的残宋武将作个榜样,二则是因为蒙古军和汉军都不习航海,而朝廷打算灭了宋后向倭国用兵,掠夺那里的白银。所以,才勉强让范文虎把编制留下了。
如今,肯投降大汗的英雄,基本上都投降了。剩下的,都是文天祥这样死抗到底的,范文虎的榜样作用已失。并且大元水师消耗殆尽,伐倭之举乃遥遥无期的事。所以,再留范文虎和他那二十多万大军,一百多名武将,已经没有任何好处。范部在今天之所以战斗力如此差,也是朝廷屡屡暗中打压的结果。呼图特穆尔请忽必烈降旨斥责范文虎,实际上包含驱虎吞狼之心。逼他与破虏军张唐、李兴两部决战,无论谁胜谁败,战斗结束,范文虎的两浙人马,基本上也就不用忽必烈再费心思了。
“九拔都命范文虎将军从侧翼攻击福建,牵制文贼。既然文贼兵马入了两浙,两浙兵马的牵制作用已经达到。战场在福建还是在两浙,区别不大。如果九拔都在正面战场得手,破虏军最终得从两浙退走。所以,臣以为,呼图特穆尔大人所言有理!”太师伊彻察喇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道。
“臣也以为,眼下两浙之乱,不过是文贼扰乱视听的手段,疥藓之痒,不足为患!”御史中丞萨里曼跟着附和。对于军事,他本一窍不通。但对于江南降臣,他却一百个瞧不起,巴不得看他们的笑话。
“疥藓之痒,这疥藓也太大了吧。中丞大人莫非不知道,我朝粮饷多从何处征来?”阿合马听得火起,不待忽必烈做出定论,挤上前质问。
方才他讥笑呼图特穆尔敷衍,说破虏军有可能从海上进攻大都。而呼图特穆尔以两浙战局证明,破虏军攻击目标,都是距离海岸或江岸不足百里之地。而距离大都最近的港口,海阳(秦皇岛)和直沽(又名泥沽,即现在的塘沽),距离大都都超过了两百里。所以,大都城远在破虏军的攻击范围外,并不是其骚扰目标。阿合马被对方从距离上抓到了把柄,碰了一鼻子灰,所以急着想表现一下,找回一点面子。
“江浙富庶,历代都是财税重地,这点不假。可据我所知,破虏军所破州府,并未大肆掠夺,所得财货多散于民间。待贼兵撤了,以阿合马大人之能,自然可将他收上来!”御史中丞萨里曼冷笑着回答。收税是阿合马的职责,正如打仗是范文虎等军人的职责一样,萨里曼不懂,但不懂并不代表他不借机给阿合马添乱。况且在他眼里,财富通常指的是牲畜牧场,金银、粮食和绢布,实在是多余之物。收不到就收不到吧,到时候刚好趁机劝忽必烈把两浙刁民杀光了,把那里全变成牧场。
“你……”阿合马气得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挥动老拳,将御史中丞萨里曼打翻在地上。破虏军散财富入民间,大元再硬收钱,不是逼着那些人造反么。百姓反了,萨里曼等人当然愿意一杀了之,可财源断了,朝廷还用能写会算的色目人何用?
“好了,萨里曼在胡扯,他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阿合马不用生气,两浙财税今年收不到,咱们君臣在其他地方挤一挤,来年把残宋灭了,从那些钞户头上,咱们可以把钱加倍收回来。朕听说福建在文天祥的治理下,富庶得很呢。开了很多金坑银矿,他们宋人积攒,咱们元人享用,一直不是这个道理么?”忽必烈笑着从御案后发言打圆场,手下群臣不和,是他有意纵容的结果。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掌握各重臣的缺点,把他们控制在掌心中。可因为彼此之间不和,耽误了朝廷大事就不应该了。所以,他打断了即将爆发的争吵,尽量不偏不倚地说道,“眼下一切事情,都要为九拔都让路。他临行前,朕曾经答应过,一定让他无后顾之忧。所以,两浙的事情,就按特穆尔说得办。朕倒要看看,这范大将军能不能被朕逼出几分真本领来。至于阿合马卿所言呢,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朕的怯薜军和亲军好久没打过仗了,不如让他们也动动。这样吧,亲军的观察卫、康里卫、阿速卫动一动,从涿州移防到杨村,怯薜军也抽出一万子弟来,到通州驻扎,有备无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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