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殊途第2/2段
甭波劳碌其实都不算苦，最最苦的，是在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年纪，却有了想要保护一生的人。
苏集木成年以后的第一个生日，是阮姝帮他过的。
苏集木没有告诉阮姝这一天是他的生日，甚至可以说，没有过生日的打算。
是阮姝在小卖部买了两个袋装的面包，挤上奶油，插上蜡烛，做了一个自制的小蛋糕。
她那个时候还在读小学，跟着奶奶生活，没有太多的零花钱，翻边了所有的荷包，才找到几个小硬币。
那一年是2003年，两千年的纪元刚刚开始，大街小巷都还残留着九十年代的装修风格，物资远没有今天充裕。
他问她：“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上次，偷偷看了你的身份证。”阮姝目光狡黠。
他又感动又无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阮姝说：“集木哥哥，等我暑假去爸爸妈妈那里住，我就有钱了，可以给你买超级甜的奶油蛋糕。”
他忍不住笑了，说：“好啊，我等着婉婉给我买蛋糕。”
他彼时还不知道，她的婉婉是顾氏的小姐，家有万贯。
他彼时还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缘分只有这么几年，之后便会渐行渐远。
后来他知道了，却也同时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他的父亲是堂堂的霆屹董事长，原来他的母亲，是被现在的霆屹夫人逼迫，失去了该有的认可与身份。
原来他……本不该是一个私生子的。
至此，苏集木的整个世界都被颠倒。
他要得到霆屹，如非这样，他又凭什么得到阮姝？
他要离开市。
那一天大抵已经入秋，夜晚的时候，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阮姝十五岁，他二十三岁。
她送他离开，眼圈红红的，却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
他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进了机场大厅。
苏集木记得，阮姝穿了一件棉白的裙，蔷薇的裙边，细腻漂亮的纹路。
他们在机场大厅道别。
苏集木说：“快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盯着自己的脚尖。
“最晚四年，我就回来。”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很慎重。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可以的话，给我打电话。”阮姝抬起头看他：“我现在和爸爸妈妈一起住，你可以打我家里的固定电话找我。”
“好。”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苏集木叹气，好笑地转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婉婉，你以为我几岁？”
“……”她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有说不完的嘱咐，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阮姝眼圈红红的，便不说话了。后来他们道别，苏集木听见阮姝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但是他没敢回头。
他怕一转身，便舍不得走了。
时过境迁，今日才知，这一走，再也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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