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姻缘如露归梦残第3/3段
他们二人之间这段孽缘何其作弄,而时局与处境又注定了情路的坎坷、以及太多太多的背道而驰……
太平没有管顾来俊臣为何出去,她当真再也没有过盛的心绪耗在俊臣身上了!自己的丈夫就躺在自己怀里,那么安静、那么温暖……温暖的想要落泪。
这身子委实是僵硬且冰冷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情此景却只让她心觉温暖。他们之间这段姻缘维系的并不久长,纵有燕尔时的甜蜜、归根结底也是冷战居多。太平已经记不起有多久了,多久没有与薛绍再这样近距离的聚在一起?
真是一种莫大的悲凉,由这悲凉而滋生出稀薄的幸福。似乎只有像这样生离死别的当口、阴阳两隔的境地,他们之间才是和睦的、也才真正有了一种类似夫妻般齐眉举案的感觉?
但纵然一切皆是黯淡,可昔日里初次见面时的那个场景还在她的脑海流转不迭、记得个七零八落。
彼时,他那一声“放肆的逆贼”砰地一下便敲开了她涉世未深的柔软心扉,管窥豹一般,她由小见大、由一朵花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她认定了薛绍,第一次尝试着去以一颗女人的心去认定一个男人。
她忽然有点儿想念当时的薛绍了,似乎空气里还流淌着那时的阳光与那时的空气。但霍然又惊觉,原来薛绍此刻就安静的躺在自己的怀里,他已经走了,走的越来越远、不会再回来。
是该去悔恨、还是该感恩他曾波澜过她单薄而素白的世界?不明白了!
骄傲如斯的大唐公主缓缓颔首,小心翼翼的拈一方罗帕、为自己的丈夫擦去周身目之所及处的尽数血污。
心有结千千,忽在目光触及到他左手臂弯时顿然定住!
他左侧的小臂偏下内里处赫然镌着两个清奇秀挺的隶书:“令月”……
终于,成阵的眼泪如断弦的珍珠一般湍急而下!她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副泛黄的情景,那是在薛绍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于奄奄一息间持着全身所剩无几的气力、耗尽血气,残喘着以地上碎砖瓦于手臂上刻下了她的名字。
“令月”,合着血也带着泪,一下下的早已麻木了痛觉,穿肉刻骨、韧力坚决!
太平到底还是不够坚强,香喘阵阵、酥胸跟着一起一伏。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个一直对她不闻不问、似乎毫不上心的男人,在他心底深处究竟埋藏了怎样一怀炽热的情愫,以至于让他在生命行将消陨的最后关头里想的都是她、念的都是她,甚至于自己的血肉之躯上镌刻了她的名字?
原来他是爱她的,他真的是爱她的……
终于,两人之间因着彼此的心高气傲、倔强非常而缔结出的那道隔阂,终于在这阴阳两隔的一刻里有了寒意的消融。
泪水遮迷了双眼,这一瞬太平似乎懂得了什么,她一直都以为所谓的感情不过是人生路上劳心耗神的牵绊,而婚姻对她来说从来就是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却倏然又对这样的认知而产生了动摇,倏然发现是不是夫妻之间也可以有真正的情、真正的爱,不止可以有相敬如宾的寡淡端和、其实也可以淋漓尽致的相携相伴相爱一场?
只是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在薛绍这里是无从认知了。因为这一切,是否已经水清花红、灵台清明的太晚太晚?
韶华过、泪如烟,蓦然回首清貌依旧、笑颜曼曼。但浮华过往堆铸成的华丽堡垒,早在走走停停、摇摇曳曳之间渐次瓦解分崩、消泯于再也回望不到的一处灯火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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