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案迷离(七)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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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名贤嘿嘿一笑,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上,抱起地上的白鳞穿山甲,就昂首阔步走出了酒楼。一边走还一边说:“掌柜的,适才酒楼的所有的酒钱,都算到我头上。”

  酒楼中传来一片欢腾之声。

  何名贤低头看了看抱在自己怀里发抖的白鳞穿山甲,柔声道:“可怜的家伙,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说来也怪,这话一说,那穿山甲也慢慢平静下来,身子也不抖了,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何名贤硬朗的面庞,不多时,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话说何名贤抱着白鳞穿山甲出了‘芝兰醉乡楼’。此时也有些醉酒上头,虽说不至于醉倒,但也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何名贤索性招来一辆马车,抱着穿山甲就一头扎进车厢内,嘴里含含糊糊的吩咐那车夫往符引山前去。

  骏马嘶鸣,车轮滚滚而走,路途的颠簸让何名贤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何名贤听见有女子呼唤:“公子,公子。”

  何名贤此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此处四面雄山高耸,苍郁葱翠,艳鸟争鸣,百花吐芳,一桥一溪一木屋,溪边垂柳飘扬,一阵阵薄雾从脚边滑过,宛如仙境。

  一位身着白纱的美丽女子正倚在木屋外的栅栏边轻轻呼唤:“公子,公子。”

  何名贤看见那女子脱俗的美艳,心中不禁泛起涟漪。听她呼唤,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别人,就唯独自己呆立在万花丛之中。于是向着那女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女子微笑点头,那一颦一笑让何名贤如同喝了百年醇酒一般,醉得心中舒坦。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何名贤提起长衫,就急匆匆的迈着大步,跨过那万花丛。或许跑得太急,那花枝上的小刺将右手手背刮了一道小口,皮破,有点滴鲜血溢出。

  何名贤吃痛,抬手看了一下,这点小伤对于习武之人那是何足挂齿,随手一擦,抹去了那血渍。

  奔到女子跟前,隔着那半人高的栅栏痴痴的看着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眼珠都像那定住一样,再也移不开了。

  女子见何名贤如此看着自己,羞涩的以袖纱半掩脸面,那一抹红霞冉冉而起,看得何名贤更是如痴如醉。

  女子轻挪莲步,将那栅栏的门推开,轻声唤到:“公子,请进。”

  何名贤这才回过神来,深知如此盯看一位大家闺秀,实属唐突,连连拱手作揖道歉。

  女子微微一笑,也不与他计较,只是连声邀请他到里屋一坐。

  何名贤本也豪迈,谢过女子,就大步走进了这精致的小木屋。

  屋内芳兰吐香,显然是一间闺阁。家具陈设华贵而不落俗套,均是古朴典雅。屋中一楠木方桌上,早已摆满了酒菜。那菜色更是丰富艳丽,叫人看上一眼,就食欲大振。

  女子请何名贤坐在上席,自己陪在右边为其斟酒。何名贤本是无酒不欢,将那酒一饮而尽,才知喝的这酒是他毕生也未曾饮过的佳酿,疑是那神仙美酒。

  “小生何德何能,受姑娘如此款待,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啊!”喝了这杯酒,反倒让何名贤清醒了不少,遂拱手询问姑娘缘由。

  姑娘微微一笑,再将杯中酒都斟满,柔声说道:“公子大义天下,小女子对你一见倾心,今日唐突相邀,只愿与你共结连理之好。”

  说完脸颊红若朱砂,眼中却满是期盼神色,一口将手中酒喝个精光。

  何名贤一听,那心中更是小鹿乱撞,手中的酒杯也有些拿捏不住,晃出不少酒来。连忙举杯喝了,口中连声道:“好好好。”心中却暗骂自己怎么如此没出息,在姑娘面前丢丑献怪。

  女子听何名贤连声说好,脸上虽更显羞涩,心中却也十分欢快。又将杯中酒斟满,柔声道:“小女子姓白名槿,本是符引山一位隐士的女儿。半年前家父过世,在他过世的遗言中,说在半年后,会遇见一位真豪杰与我相会相识相知,并结为百年之好。不过之后会有一大劫,这劫数会与这位豪杰极为不利,要我即使违天逆命也要拼死相助。渡过此劫才能柳暗花明,拨云见日。”

  女子说完痴痴的看着何名贤,眼中莹莹泪光,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那位真豪杰。

  何名贤见女子如此痴情的看着自己,心神早已荡漾在九霄云外。于是上前缓缓搂住那女子,亲吻她的芳唇。

  繁花艳吐雀归行,春宵一刻值千金。

  潺溪抚石声绵绵,佳人俏朗共佳音。

  ......

  “客官,客官,醒醒!”一个粗旷的声音将何名贤惊醒。何名贤虎躯一震,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看着眼前一脸皱纹的车夫,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有些没回过神来。

  车夫说:“客官,符引山到了。”

  何名贤这才清醒过来,连忙下车打量四周,只见崇山峻岭,古树藤影。

  “哎呀,我刚才抱在怀里的白鳞穿山甲呢?”何名贤有些焦虑的问车夫。

  车夫说:“没看见。你就独自上的车,哪里有什么穿山甲?”

  “我难道就是独自上的车?”何名贤有些诧异的问。

  车夫很肯定的说道:“是的,看你样子喝了很多酒。”

  何名贤一拍脑门,斥责自己道:“喝酒误事啊!”

  于是递给车夫二两银子,吩咐赶紧回‘芝兰醉乡楼’。车夫拿了银子,那当然也是卖力扬鞭策马,不多时就回到了替州城。

  此时早已鸦雀归巢,繁星四起。

  何名贤回到‘芝兰醉乡楼’,向酒友们咨询了一番,得知那白鳞穿山甲的确是被自己抱走,只是现在不知去向。

  转念一想,既然没被道士抓去泡酒,无论那穿山甲去了哪,总归是逃脱了,心中也就宽慰。于是道别了一众酒友,徒步向家中行去。

  一路上才慢慢回味刚才的梦境,的确是记忆犹新,如同身临其境一般。想到关键之处,也不由得捂嘴而笑。忽然感觉手背有些扯痛,翻手一看,一道血痕印在那手背上,早已结痂。

  七日后,‘状元武馆’内热闹非凡。原来是一位美艳的女子上门来寻何名贤,说自己是何名贤未过门的妻子。

  消息不胫而走,这下别说武馆,就是整条剑坊也炸开了锅,无数人涌到武馆外看热闹。

  何山岳命弟子关了武馆大门,让其中一名弟子去‘芝兰醉乡楼’找少爷回来。见那女子虽然举止言行有些冒昧,但是样貌身形超凡脱俗,一把秀美长剑拽在玉手中,绝非凡夫俗子,说不定是哪位隐世高人的关门弟子。于是也不敢怠慢,请那女子到内堂一坐,等自己那风流逆子回来,看如何向人家交代。

  何名贤听闻有一名女子到武馆闹事,还说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心中极为纳闷。扔下手中酒,就风尘仆仆奔向武馆。

  何名贤回到武馆,来到内堂,见那一袭白纱,一张美艳而熟悉的面庞,早已惊得张口结舌。那梦,难道不是梦?

  佳人俏朗终相会,两人也不顾旁人,紧紧的搂在一起。白槿含泪说道:“夫君,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了。”何名贤虽有些恍惚,但是佳人在怀,怎能辜负,拼命点头说道:“好娘子,我不走,永远也不走。”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虽然何山岳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着爱子与这不凡的女子如此相爱,也不愿棒打鸳鸯。七日后,何府就举办了声势浩大的婚宴,几乎宴请了整个替州城。

  何名贤和白槿成婚后,两人也是相亲相爱,白槿对何山岳也是尽足了孝道。加上白槿样貌非凡,被外界传为替州第一美女,而且言谈举止落落大方,对待武馆弟子也亲如兄弟,对街坊邻居也是笑语温言,和睦相处。于是大家都喜欢这个少奶奶,说何名贤定是因为慷慨豪杰,乐善好施,上天就赐给他一个如此完美的夫人,以示嘉奖。

  这白槿除了人美性子好,那一手剑法也是格外出众。看了白槿舞剑,就连何山岳也自愧不如。白槿称这套剑法名曰‘脱尘剑法’,是先父所创,剑法灵动飘逸,舞动起来仙气逼人,的确超凡脱俗。

  白槿对于这套剑法也不吝啬,大方的传给了夫君和公婆。何山岳自从习得这套剑法,加上与‘将军剑法’融会贯通,那境界又提升了不少。居然在半年内连破两层,直达御剑领域第六层。

  话说何家因为取了白槿这个乖巧的媳妇,那日子本应过得越来越红火。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月有阴晴圆缺。

  一年后,何名贤在一次酒宴大醉回来后,就一醉不起。大夫诊断是因长期饮酒过度,导致肝脏严重受损,已经回天乏术了。

  这个不幸的消息震惊了‘状元武馆’上上下下,也震惊了整个替州城,难道真的要应验那句好人不长命吗?

  何母看着爱子一病不起,整日以泪洗面。何山岳也心痛难耐,命武馆教头仍旧照常传授弟子们武学,自己准备出门去那奇山隐地求药救子。

  白槿自从何名贤生病,就一直陪在他身边,不吃不喝,人也日渐消瘦。

  何母见儿媳如此悲伤,也劝了多次,可是白槿固执得寸步不离何名贤,仍旧不吃不喝。没想到半月之后,白槿竟然先何名贤一步,撒手人寰。

  儿子病重,儿媳也悲痛而亡,令何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阴云之中。

  何山岳知道白槿是异人,她既然活活将自己饿死,就知道儿子大限已至,白槿这是在殉情。于是就将白槿入殓,将棺木存于偏房。

  何山岳也放弃了出门寻药的念头,只愿陪着儿子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可是说来也怪,自从白槿死后,何名贤虽然病情没什么好转,但是吃着药,也没有显出要离魂散魄的样子,只是身体极为虚弱,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没想到这一拖不可方物的女子,眼珠都像那定住一样,再也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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