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难过还是救赎第2/2段
过了会方若爸爸进来了,随着进来的还有家里的一些亲戚,与妈妈关系不太好的奶奶也来了,她提着一个竹篮子和塑料蛇皮袋,蛇皮袋里的东西还时不时抖动一下,看样子带的应该是是土鸡和土鸡蛋。
方若奶奶当年在方若妈妈生下方若的时候,在产房外一看生的是个女孩,直接脸一黑手一撂就走了,方若妈妈坐月子的时候没有人服侍,落下了月子病,身体也不好,于是后来一怀孕就是习惯性流产。
方若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她几次,这下妈妈生了弟弟,她却不请自来了,还提着看望礼品,着实有些嘲讽。
大人们好像都忘记了之前的不悦一样,一片其乐融融,方若奶奶抱着手里的孙子笑的不亦乐乎,众人都围着方若妈妈跟襁褓之中的婴儿,他们笑着,说话调侃着,病房里氛围十分美好。
没有人关注到方若,她站在床尾,眼神从面前每个人欣喜的脸上扫过,停留,最后又收回目光。终是今天,年少的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孤独,这是所有人都只在看眼前的热闹繁华,没有一个人哪怕看一眼角落人眼里的孤寂。
没有人知道她那一晚的恐惧与无助,没有人关心她心里是什么感受,欣喜若狂冲袭着他们,而她,什么都没有。
傍晚方若心如死灰地回到胥卓远家,胥卓远爸妈刚出门去散步了,胥卓远本还想问之前她借自己的一本书是放在她家还是自己家,话还没说出口看到她的脸色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吗,生病了吗?脸色这么差,我爸妈出门散步了,我怕你回来没人在家就没去,你回来路上受人欺负了?你说话呀……,你…。”胥卓远越说越急,少年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胥卓远急促的话语戛然而止在了方若悄然滑落的眼泪下,他愣神看着方若,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说错了让她伤心了,是语气太凶还是怎么的。
胥卓远感到头皮发麻只想止住她的泪水,他不停地道歉,方若咬着嘴唇一直摇头,眼泪还是一直流个不停。
“不是…,不是你,是我…我…自己”方若抽泣哽咽道。
“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了。”胥卓远看着她上下起伏的肩膀,像蝴蝶扇动着翅膀。
方若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胥卓远的时候,他明明说话的语气不温柔,甚至有些急躁,劈头盖脸的话朝她砸过来,她心里却从中感受到了莫大的温暖,只有他关心自己怎么样,只有他会想着自己,白天在医院里感受到的所有委屈难过都忍不住在此刻倾泻而出。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遇到再大的事自己扛扛忍忍就过去了,倘若此时有人关心自己,心里原本已经筑好的城墙就会轰然倒塌,脆弱得只想向来人倾诉自己内心的委屈。
方若抽泣了一会后感觉有些疲惫,她倚靠在柔软的沙发上,闭着眼睛嘴巴哆嗦着但没有说话。
胥卓远不知道她内心是为什么而难过,他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问,今天他被她这样吓到了,方若从没在他面前流过泪,饶是以前捉弄欺负她,她也倔强地从不哭,今天突如其来的泪水却让他觉得心里某一处好像空了一块,正在隆隆作响。
时间过了很久,方若终于缓了过来,她睁开双眼看见胥卓远在她旁边沙发上靠着睡着了,看着他睡得很香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她要去自己家洗澡了再来,虽然现在暂住在胥卓远家,但她还是习惯在自己家里洗澡,换洗衣物也都在家里,既方便也感觉放松一些。
胥卓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他倚靠在沙发上一直在等方若跟自己开口说话,等着等着就闭上了眼睛。等他醒来时,方若正手撑脸看着他,衣服也换了,脸上也看不见哭过的样子,彷佛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你…没事了吗?”胥卓远呆呆地问。
“我没事,谢谢你,胥卓远。”方若颦眉嫣然一笑。
方若认真客气的话让他觉得有些别扭,自己明明没做什么怎么她开口就谢自己…。方若没有再解释,她岔开话题说跟他之前约的看电影的事要推迟一点,两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向往常一样交流,没有人再提起刚才发生的事。
长大后的方若回忆起这一天,只记得当时胥卓远语气里的慌乱与自己止不住的泪水,但她觉得胥卓远给了当时的自己莫大的安慰。
她内心的委屈难过,她的仓皇,年少的无知与恐惧,都因为有他而被救赎了一样,那时的她知道,无论如何,他一直会在,她从此不会是孤单的一个人。
方若妈妈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出院了,那天方若去接妈妈回家,她看到旁边病床上怀孕的年轻女人肚子平坦了,她躺在床上,眼里噙着泪花,直直地看着天花板,静默的像一座雕像。
旁边服侍她的那个老人面色凝重,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新生婴儿啼哭的声音与老人嘴里碎碎念念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是那么地嘈杂与刺耳。回家以后妈妈告诉她,年轻女人生的是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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